其餘九脈雖說比起甲脈差了不止一兩條街那麼遠,但比起來江湖中一些所謂高門名派仍然強上許多。便拿王夔這一脈說,雖然人丁稀缺到後繼無人的令人發指地步,算上將要上山習武的王夔才有寥寥三人,更何況與李樂天同姓的另一位前輩三十多年前就下了華胥山,雲遊四海,逍遙人間去了,可有李樂天這位實打實一品境坐鎮,華胥山九脈中也不至於墊底。
王夔聽後扯扯嘴角,本以為會傍上一條大船,哪能像會是此番場景,但轉念一想瘦死駱駝比馬大,更何況戊脈尚還不是瘦死駱駝,人少更有利於自己武道修為進步不至於被世俗煩瑣事羈絆。
這些年九脈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地各種較勁,戊脈對此從不摻乎,誰也不幫誰也不理,做足了與世無爭的姿態,至於是李樂天過於寧靜無還是有心無力誰也不曾知曉。
除此之外就是些家裏長假裏短的八卦趣聞,王夔對此並不感興趣,隻是看著妹妹青囊貌似對此頗為上心也就耐下心聽上一聽,隻是納氣同時納悶李樂天一個位居一品的宗師怎麼對這些難登大堂之雅的事兒如此了然,比起武帝城內說書的老先生都講得神采飛揚些。之後,王夔還是練刀練氣,隻不過河道上方隔三差五會有驚雷炸響,起先船上下人還會出門張望一番後來時間一長也就見怪不怪了,興許還會附和一句“呦,老天爺又打瞌睡了”,隨後該幹嘛幹嘛。
王夔對萬鈞不上心是假,可架不住這些時日無論如何都捉摸不透萬鈞起勢所為何,運氣所何為,便一心專注刀法基本功,既然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自己難以得到不如先把能牢牢抓到手的東西攥在手裏。
王夔站在大船頭翹,上身赤/裸,肩扛三年蟬,眯眼看向所乘舟船旁以捕魚為生計的漁民,魚米澤國,尤其是傍晚時分就會顯得格外柔媚動人,如同嬌美少婦那眸暖水,再魯莽的漢子見了都會軟下心來。王夔看漁民收網取魚,看河畔浣女有說有笑相互打趣嬉鬧,看少年孩童蹲在河邊看一江秋水流逝,破天荒,王夔有了能過上這樣的所為普通生活也是不錯的念頭,嘴角翹了翹,扭頭後發覺妹妹青囊站在一旁。
王夔笑著說道:“青囊,若有一天哥哥有出息了,咱就在這買一套房子,挑最華美最寬敞的,怎麼樣?”
青囊歪歪頭,認真想了想,說道:“哥哥說話算數?”
王夔把手中三年蟬舞出一個刀花,輕輕開口道:“一定!”
女孩兒重重點了點頭,王夔伸出手摸了摸青囊腦袋,後者咬了咬嘴唇,伸手拽住王夔衣角,王夔心有靈犀,淡淡開口道:“想黃爺爺了?”
青囊嗯了一聲。
王夔笑著說道:“哥哥這一身活下去的營生全是你黃爺爺手把手交我的,我都死不了,更何況他呢?你說是不是青囊。”
女孩兒心思淺,聽後覺得是這麼個道理,隨即也不這麼苦悶了,王夔看在眼裏說道:“過上幾日咱們就到了華胥山,這些天多看些書,到了那兒總不能讓李老前輩丟人。”
青囊重重點頭,一蹦一跳向房間跑去,王夔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悲傷上了心頭,扭身趴在舟船欄杆上,看向船下永不停息水濤,喃喃自語道:“能教的都教給我了,你這次總能心安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