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齊瑪做叫賣小販的時候,他仍舊常常與巴拉什金一起討論文學。這段日子是他一生當中最寶貴的年華,他甚至覺得那是極大的幸福。1890年,好友巴拉什金生病去世了。這讓庫齊瑪十分痛心。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好友的情景,是多麼值得懷念啊。
當時,庫齊瑪對巴拉什金說:“我將要寫關於鄉村、平民類型的作品。你不是總說什麼俄羅斯嗎?”“對啊,俄羅斯整個兒都是鄉村”巴拉什金回答說道:“這一點你可要記牢了,你看看這四周,你以為是城鎮嗎?每天傍晚成群的牲口到處亂跑,揚起塵土讓你都看不清隔壁家。你覺得這會是城鎮?”可不是嘛!俄羅斯就是整個村子。但是,現在沒有人再與庫齊瑪談論這樣的事情了。
有一次他去辦事,在涅仁車站看見一群人聚集在那裏。中間站著站長和一個高大魁梧的憲兵正在訓斥三個弱小的烏克蘭人。烏克蘭人的頭上纏著繃帶,眼睛也腫著,臉上的淤青一塊塊的。詢問之後,庫齊瑪得知這三個烏克蘭人被一隻瘋狼給咬了。正打算去醫治,但是他們身上沒有一文錢,也沒有麵包片。於是,他們沿途靠好心人的施舍才活到現在。到了這個車站,卻因為這列車名為“快車”而不讓他們上車。
庫齊瑪不禁氣憤填膺,他向那個魁梧的憲兵跺腳大叫了起來。結果被扣留下來做了一份筆錄。在等待下一班車的時候,他喝了酒,搞得酩酊大醉。他厭惡這裏,腐敗落後的社會。那些憲兵、那些穿厚棉袍的順民們都是多麼野蠻,多麼愚笨!這就是俄羅斯啊!古老陳舊的俄羅斯!
到了目的地,他也不去辦事,而是繼續墮落。人們瞧見他把牙齒咬緊,將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口,那深陷的雙眼露出痛苦又幸福的神情。他在聽著教堂傳來的悠揚鍾聲。他決定改過自新,好好過平淡而勞作的生活。這年春天,他便於哥哥季洪和好了。
回到莊園的庫齊瑪知道了季洪殺死新媳婦丈夫羅季卡的事情,便提議應該花點錢把羅季卡安葬了。當哥哥使用計謀讓新媳婦與一個叫堅尼斯卡的無賴結婚時,庫齊瑪又好心地去阻止新媳婦。然而,新媳婦卻把他當作了壞人。這些年來,他還見到過很多讓他不理解的事情,比如村民們不滿地主的剝削,每次卻都以村民向地主脫帽敬禮結束;再比如哥哥可以采用很多手段去贏得自己利益,簡直沒有把自己當弟弟看,而是當成雇工。
堅尼斯卡和新媳婦終於還是結婚了,在教堂裏,所有的人都看見堅尼斯卡的兩條腿是那麼短,穿著借來的皮靴和外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庫齊瑪隻是覺得沉悶、顧忌。
此後,在杜爾諾夫卡村子度過的日子也是沉悶而孤寂的。可想而知,庫齊瑪與哥哥同整個俄羅斯大村子的思想是多麼的格格不入啊!於是,庫齊瑪整日生活在幻想中,不付諸實踐,最終一事無成,成了一個“不結果實的無花果。”
在《鄉村》中,哥哥季洪是典型的俄羅斯資產階級剝削者,盡管他受到很多人的反感,但是在那個時代,他這樣的人才會越走越穩。弟弟庫齊瑪是新時代俄羅斯打破封建的思想化身,但是卻遭到了封建思想的壓迫,最終一事無成。
布寧以兩個鮮明的形象,借劇中人的口說出:“俄羅斯整個兒都是鄉村。”手法巧妙,別具用心。但是,盡管俄羅斯當時整個兒都是鄉村,布寧還是對俄羅斯充滿了希望。以至於,他對俄羅斯一直念念不忘。
“名家點評”
他繼承了俄羅斯19世紀以來的光榮傳統並加以發揚光大;至於他那周密、逼真的寫實主義筆調,更是獨一無二。對於像他這樣一位富有抒情氣質的作家,他的詞句毫無誇張矯飾;平實的風格、樸素的語言,使他的作品顯得更誠摯動人。即使通過翻譯,讀來也令人如飲醇酒。這些才能都是他的突出而神秘的天才所致,而使他的文學作品給人們留下了精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