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婆婆劫獄(2 / 2)

高布道:“老兒,要犯端的藏在哪裏?”老翁大呼冤枉。高布道:“你休誆我!門口兩行腳印,分明進的莊上!”老翁叫苦連天,道:“那是小兩口足跡!”高布詫道:“小兩口足跡?”老翁道:“晌午那時,有兩人過來拍門,說要雇一輛馬車,往京師趕集。”高布急道:“那兩人甚麼模樣?”老翁道:“兩個後生男女,一個如花似玉,一個俊俏無比,都一身光鮮衣著。覷那模樣,八成是小兩口私奔。”高布喝道:“閉你的鳥嘴!”老翁頓時作啞。高布惱在當頭,氣鼓鼓道:“那男子多大年紀?”老翁道:“雙十年紀,一臉白淨,騎一頭高頭大馬,佩一柄長劍,一副俠士打扮。”高布頓足道:“燕青!此乃燕青!”老翁一臉納悶。高布追問道:“後來怎地?”老翁道:“他雇馬車,小的沒有馬車,一句話便打發他去了。”高布坐立不安,連連道:“雇不得馬車,那女子怎生是好?那女子怎生是好?”老翁一臉古怪。高布又道:“那女子怎生是好?”老翁陪著小心,微微道:“雇不得馬車,兩人便同坐一匹馬,望東京去了。”高布大叫一聲,罵一聲娘,翻身上馬,望京師追去。

一路不遇婆婆。歸到客棧,也不見燕青身影。待尋那盧俊義時,也不知去了何處?高布急得跺腳,奔出客棧,打馬滿城亂走。東京入夜了,燈火密密麻麻,車馬密密麻麻,遊人密密麻麻。高布打新曹門起,走新宋門,踩陳州門,過南薰門,去新鄭門,略萬勝門,卷衛州門,至陳橋門,尋了足足一夜,直不見婆婆蹤影。到得五更,眼皮重得睜不開來,沒奈何,策馬回客棧將息。

一覺到天明。噩夢未醒,屋外有人敲門。許久,高布悠悠醒轉,振衣而起。開門覷時,門外站穩高俅。高俅道:“吾兒,昨日聖上賜宴,今日須進宮謝恩。”高布道:“孩兒就來。”當下更衣洗漱。高俅蹙過間壁,喚齊盧俊義。盧俊義早醒了,梳洗已畢。不多時,高布也俱了當。三人遂翻身下樓,先到春醇茶棧治餐。餐罷,寅牌末了。三人不敢流連,直奔大內而來。

到得待漏院,徽宗正好臨朝。三人入班列席。傾俄,有人出班奏事,直至辰初方休。高布盧俊義伺機謝了恩。徽宗好言嘉慰。正要退朝,有人飛奔進殿。視之,乃內侍蔡攸。蔡攸氣急敗壞,跪道:“有人午門劫法場!”群臣都吃一驚。徽宗怒道:“誰人這般膽大?”蔡攸道:“乃一介柔弱女子。”高布心下一動,情知是玄婆婆。徽宗側目道:“柔弱女子?”蔡攸道:“正是。那女子身手了得,赤手空拳闖法場,如入無人之境。”徽宗猶疑道:“怕不是這話?”蔡攸道:“微臣不敢胡言。那女子來去自如,視禦林軍如無物。”群臣交頭接耳。高布道:“禦林軍高手如雲,那賊婆娘有甚能耐,敢視禁軍如無物?”蔡攸道:“蔡某說話,句句當真。如有半句虛言,願輸項上腦袋。”眾人信了七分。

高俅道:“梁山有一妖婦,武功博大精深,每劈一掌,足使山崩石裂。微臣也險遭毒手。”眾人又信一分。高俅道:“妖婦慣使拂雲手,不動聲色,便能傷人於無形。世人無人能敵。”眾人為之色變。盧俊義道:“那婦人煉丹修仙,自號九天玄女,武功姿色,俱屬一流。”徽宗歎道:“妙哉!世人竟有這等人物!”群臣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亦樂乎。高布出班道:“常言道,見麵不如聞名。那婦人自詡仙流,不過略懂些道法,比之玄虛子林靈素,其實雕蟲小技,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徽宗道:“卿家何出此言?”高布道:“耳聽為虛,眼觀為實。微臣與他有一麵機緣,是以略知底細。”徽宗興頭稍減。高布道:“那婦人年已過百,滿頭銀絲白發,一副鶉衣鵠麵,美從何來?若不是略識易容術,還不是一介醜八怪!”徽宗興致索然。

蔡攸道:“非也非也!那婦人天生麗質,一眼望之,便知是個天生尤物,陪伴床第,銷魂蝕骨。”徽宗哦一聲,興趣盎然。高布心下暗惱。蔡攸道:“那婦人一抹纖腰,好比弱柳出水,攝人心魂。一張俏臉,好比美玉鍥就,蕩人心誌……”徽宗睜大眼睛,聽得入迷。話未了,一人大喝道:“公堂之上,休得淫詞褻語!”眾人覷去,見得吳時指笏斥責。蔡攸不以為然。王黼道:“假道學!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莫非做得說不得?”吳時聞言,正欲反以顏色,徽宗勸道:“罷了罷了,爾等且休爭論!妖婦劫了刑場,死囚安在?”蔡攸默然道:“走脫大半了。”徽宗叱道:“你幹的好事!”蔡攸無地自容。吳時道:“蔡攸有辱王命,其罪當斬。”周邦彥陳宗善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