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以打求和(9)(1 / 2)

因九代本起義,寧靜成為解放軍據守的要點。以寧靜為支撐,我南線集團展開第二步行動,派部隊進擊邦達、八宿方向,配合北線對昌都形成全麵包圍。冉憲生、柴洪泉帶157團一、二營分成兩個梯隊於15日出發,先遣部隊二連於13日出發!搶占瀾滄江紮西達桑木橋,並翻越了兩座高約5000米的大雪山。10月19日,部隊進至左貢、邦達一帶。24日,昌都戰役結束,整個昌都解放。

切斷一條腿,劇痛就會傳遍全身。

南線就是這把鋒利的刀。

六、求解放農奴支援解放軍

在昌都戰役中,解放軍將士如一道道雷電,擊潰了金沙江防線,在昌都地區聚殲了西藏地方軍主力。舊秩序崩裂之際,藏族老百姓看到另外一個全新的世界。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這個新世界忽然讓他們感覺明亮起來,他們看到捆綁在自己身上的那條無形的鎖鏈,剝奪了他們最基本的財產和生命權。解放軍的一言一行是構築這個全新世界的最基本材料。藏胞們恍然大悟:他們原來可以以另外一種方式做人,做一個真正意義大寫的人。

這種念頭如烈焰一經點燃就熊熊燃燒,進射出難以遏製的能量。它如海妖的歌聲般迷人,以至於藏胞們流血流汗乃至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大軍西行,他們如影相隨,趕犛牛,抬擔架,劃渡船,籌糧草。軍民彙成一股如金沙江般的洪流,洶湧澎湃。

絕大多數藏族群眾的支持,是昌都戰役取得勝利的重要因素。

天是德格土司的天,地是德格土司的地,天地之間管轄一切的是土司圓形印章上的那隻蠍子。這隻長著長長尾巴的蠍子隻有指甲蓋那麼大,但它的權力比誰都大,土司的所有臣民,隻要見到有這隻蠍子的紙條,就要馬上去無償地支差,並且挨打挨罵。

這隻毒蠍常常出現在德格縣嘎烏村20多歲的姑娘曲梅巴珍夢中。它張牙舞爪,陰森恐怖,總嚇得曲梅巴珍出一身冷汗。

在遇到解放軍之前,曲梅巴珍過著一種頗能代表舊藏區特點的生活,固定、簡單,又充滿痛苦;她永遠走在那條支差路上,從龔埡到德格或者崗托。相伴她的是一匹棗紅馬。她家世世代代延續著這種固定的生活模式;她們是奴隸娃子。曲梅巴珍的父親是給德格土司打鐵的奴隸,在她九歲時累得吐血而死;而母親受不了烏拉差役的折磨,準備逃走了。曲梅巴珍恨烏拉差役,那是一條勒在奴隸脖子上的繩索。她也恨藏兵,恨得咬牙切齒。

解放軍來了。

1950年5月的一天,曲梅巴珍正在山坡上給主人幹活,忽然一個陌生人來到德格龔埡村。這個人約四十多歲,自稱是玉隆頭人夏克刀登家的差役,他悄悄告訴曲梅巴珍,金珠瑪米來了!他們是窮人的軍隊,你們去上山給他們割草、打柴吧,他們會給錢。第二天一大早,曲梅巴珍就和村裏的九個人帶上刀和繩子上山了。一路上,她提心吊膽,這次支差到底是凶還是吉呢?日子一天天過去了,7月底,他們砍的柴和草堆起一堆又一堆,隻等“新漢人”一到就交差。“新漢人”是個什麼樣子?有人說他們是人身牛頭,要吃人,特別喜歡吃胖子,村裏的許多胖子嚇得不敢出門。

7月底的一天,龔埡來了很多解放軍。聽說新漢人來了,曲梅巴珍有點害怕,心嚇得怦怦直跳。後來,看到解放軍總是笑眯眯地,態度和藹,她的心情才輕鬆了。一個身穿褪色軍裝的瘦高個,親切地對曲梅巴珍說:“老鄉,別害怕,我們是解放軍,是專門為窮人辦好事的。”他邊說邊稱柴草,然後打著算盤結帳,按價付款,曲梅巴珍得到21個銀元,白花花地一大捧。

淚水奪眶而出。

曲梅巴珍第一次知道,自己付出的勞動是有價值的,且這種價值屬於個人所有。過去給土司無償支差,換來的是淚水和皮鞋,現在給解放軍打了一些柴草,卻得到閃著夢幻般銀光的大洋。

一時間,曲梅巴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解放軍像夢中降臨的英雄,虛幻,不真切。眼前的一切不會如雲彩般飄走吧!不到半天時間,曲梅巴珍覺得這一切真實起來。她不但擁有了財產,而且擁有了生命和人身安全健康的權力。瘦高個兒的解放軍見她穿一身破爛衣服,袒露的右臂上有一塊紅腫的傷疤,正流著血和膿,便急忙讓衛生員給她上了藥,並把身上惟一一件藍布襯衣脫下來穿在曲梅巴珍身上。一個解放軍見曲梅巴珍光著腳丫,就把兩雙膠鞋中的一雙遞給她。解放軍讓曲梅巴珍感覺換了一種空間,在這裏才有安全感和溫暖感。在土司頭人和藏兵眼裏,奴隸隻是“會說話的牲口”,而在解放軍眼裏他們才是高貴的人!天似乎翻過來了。以至於曲梅巴珍有一種暈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