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以不惜自毀內力的代價衝開了被魔尊點住的穴道,趁著魔尊全力對付明朗的恩師必闕道長時,以自身為攻擊武器,直直地撞向了那棵用來做整個無限空間機關總閘的櫻花樹。
玄墨似離弦的箭一般,以不容任何人阻擋的速度彈出,引起了那邊正打鬥在一起,但明顯已經分出勝負的兩個人的注意。
必闕並不懂得玄墨這般做的意義,而設置這個無限空間的魔尊卻不會不懂。
魔尊深知一旦有人破壞掉了櫻花樹上的總機關,這個無限空間將限入到自毀程序之中,裏麵的人全都會死。
在玄墨去撞那棵櫻花時,魔尊縱身躍起,拋下了與之纏鬥,並且他很快就能戰勝的必闕,向玄墨撲去。
一切卻隻差一步,而差了一步,卻是可以毀掉一切。
魔尊眼睜睜地看著玄墨比他早一步撞向那棵櫻花樹,而且撞得極其準當的,就是櫻花樹中間那處盤距著所有機關的地方。
隨著玄墨的身體重重地撞向那裏,而魔尊也知道他將無力改變這個局麵時,魔尊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向後反彈,向躺著梅尺素屍體的水晶棺材撲去。
那邊被魔尊暫時拋開的必闕,並不知道魔尊要做什麼,見魔尊突然轉向,他也連忙轉向。
他的速度比魔尊差上許多,魔尊從玄墨所在的櫻花樹那處來回到水晶棺材處,一來一回整比必闕多走出一趟,必闕卻還比魔尊晚到一步。
魔尊到了水晶棺材處時,見到明朗的臉色如暗暗的一層淺黃色薄紙,想來其身體裏大部分的血都已經被水晶棺材吸收,轉而填進棺材內的梅尺素的身體裏麵了。
若是沒有自己那愣頭青一根筋不懂事的兒子從中作梗,自己的計劃肯定完美達成,他們一家三口定能團聚。
而現在……
那一聲緊似一聲,像打驚天雷一樣的動靜,提醒著他,這無限空間,在轉瞬間即會消失。
撞毀了櫻花樹的玄墨見魔尊向水晶棺材靠近,生怕他會傷到明朗,也以極快的速度向那邊縱身飛去。
哪怕暗黑色的血已經順著嘴角淌了下來,哪怕明知道這樣下去等於自毀性命,玄墨也毫不痛惜。
玄墨與魔尊玄武,在有一個地方是極其特別像的,那就是對待感情、對待他們愛的人,他們都可以犧牲一切。
玄墨比必闕和魔尊都晚到了一步,等他到達水晶棺材的時候,魔尊已經把明朗硬從那水晶棺材上撕扯下來。
在這場咒術裏,一旦開啟便無法終止。
明朗的身體在流下第一滴血,被從中間做媒介載體的水晶棺材吸收開始,便已經與水晶棺極為一體,這樣硬力的撕扯會給明朗的身體帶來巨大的傷害。
幾乎是致命的!
昏迷中的明朗隻感受到一種巨痛襲擊而來,垂合的眼眸,似被暴雨打落的嬌嫩的蝴蝶花,更加殘破,更加無法開啟。
臉色與剛剛那一層像是鍍黃的金泊紙又差了一步,儼然變得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幾乎沒有生命脈息。
必闕自然是以徒弟為重,著手去搶,可明朗那具冰涼的身體,他還沒有觸碰到,便被水晶棺材裏麵那個躺著的人,驚了一跳。
尺素,如活著一般,眉眼那麼清楚,那麼動人,紅潤的唇似乎隨時可以開啟,叫他一聲‘哥哥’了。
尺素的死,他是知道的,雖那時他並不在身邊,但後來是經過蕭期夜親口證實的,這無可辯駁。
但一個死了的人,怎麼會……而且必闕記得清楚,蕭期夜曾說過,尺素的後事是蕭期夜親自料理的,屍體也葬在了月錫國的皇家陵園裏,他才會善罷甘休,沒有親自下陀靈山,接尺素的靈柩回來的。
這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尺素的遺體怎麼會在魔尊的手中啊,還是這般鮮活的模樣,仿佛隻是睡著。
必闕就在這一驚中,因失血過多昏迷著的明朗的身體便與他的手擦著而過,被隨後而來的玄墨接住並摟在懷中。
“小七,你醒醒,小七,我是玄墨啊,小七……”
玄墨緊緊地摟著明朗越發冰冷的身體,痛哭流涕,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被他的悲傷衝淡,不在眼裏了。
那聲聲驚雷一樣的響動,也把被魔尊一掌震昏過去的蕭爾涵、假麵以及紅柏震得清醒過來。
他們三個人剛剛睜開眼睛,有揉腦袋的,有揉眼睛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倒是怎麼了。
隻有身體上,被魔尊震傷的地方,一點點的襲擊而來,覺得異常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