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卻不為所動,以她對蕭期夜的了解,這人所說的話,你最好連標點符號都不要全信,最好是三七開,信三疑七則恰到好處。
“那女子既是你們月錫國的嫡公主,又怎麼會被雕於在墨玉之上,做為貢品送於我國呢?”
還是一塊傳說中被詛咒的墨玉,縱道是有兩國和親的意願,以玉像代替畫像,也絕沒有拿當朝姑一輩的嫡公主來說和的,這不是很奇怪嗎?
“雕一位美女,總比送來一塊黑漆漆的玉,要美得多,你說是吧?”
蕭期夜避重就輕地掩蓋過去,明朗卻沒打算就此掀過,“蕭王爺的意思是這塊墨玉本身才是貢品,與雕的是誰無關了?那明朗請再問一句,這位當朝長公主可否願意呢?”如果不是和親,估計沒有哪個女子願意把自己的相貌送到別國,做為鑒賞玩樂之用。何況還是一位嫡公主。同為公主,明朗比誰都清楚,這有損公主之尊。
“這可能由不得她了,此女福薄命淺,還沒活過我這個當長輩的,早幾十年就去世了。”
麵對著明朗及玄墨訝異的神色,蕭期夜掩麵失笑,貼進了他們二個,輕聲道:“不過,據蕭某得來的消息,好像是和哪個男人私奔了!”
“哪個男人?”玄墨幾乎是立刻就問。明朗卻沒有開口,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這就不知道了,那時蕭某還在冷宮深居寡出呢!”
蕭期夜說完,玄墨的雙眉幾乎擰在了一處,心也一沉。其實他對自己的身世並不在意多少,而且他也並不希望自己和蕭氏皇室產生什麼刮葛。他寧願他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這樣倒簡單了些,如果他真是蕭氏皇室的人,以月錫國和大印國的關係,他離明朗的距離又會多一重的遙遠。他隻希望知道的是他如何能把麵上的墨玉取下,那個詛咒會不會……真的會給他以及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帶來災難?而明朗卻別有深意地上上下下地把蕭期夜看了一個遍,最後才道:“趕問蕭王爺,不知在早幾十年前,您貴庚多少?”
“哈哈……”
明朗和玄墨都記不清了,這是蕭期夜今晚第幾次大聲的朗笑,隻是覺得這笑聲分外的刺耳,似乎在預告著什麼。
蕭期夜在笑過後,扶著他那根比正常男子略顯瘦弱些的腰,道:“公主果然聰明,實屬世間罕見的奇女子,一語道破天機,真是不好玩啊!”蕭期夜說到這裏,坐回了他剛剛起身的位置,又接著說道,語氣已經不複之前的輕佻戲弄,帶著一絲滄桑,“已經鮮少有人記得問本王的年齡了,這一朝一代的更換,時間流轉,連宗室那些老王八蛋都快要把本王忘到爪哇地裏了,他們隻記得冷宮裏有一個巫女所生的妖孽嬰孩兒,卻忘了歲月永久地停留在了這人的麵上,哈哈,本王要是說本王已經有一百多歲了,你們信嗎?”
蕭期夜這話問出後,玄墨和明朗對視的一眼中已經帶出了驚駭之情。信或是不信,似乎都無法說出蕭期夜的秘密。
一個活了一百多歲的人,怎麼可能擁有年青人的相貌氣色,可如果他沒有這個年歲,又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又怎麼能是月錫國當今聖上的皇叔呢?
除非他真的是妖孽!
如果有天涯海角,你願意跟我去嗎?
那年的冬夜,我和小七站在飄雪的邊城城牆之上。遠處,明月似銀盤,灑出清冷的輝。胡笳夾雜著琵琶,鼓著夜晚淒厲的風。我的問話顯得有些支離破碎。
許久,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突然轉過身來,凝視著我,目光溫和柔軟。她笑著,乘風扶塵般飄渺,仿佛不可觸摸。抬起的右手,撫在了我的臉頰,她說:“如果有天涯海角,我願意跟你去,可是,玄墨,你能告訴我哪裏是天涯海角嗎?”
是的,哪裏是天涯海角,哪裏能讓我們拋卻彼此的身份拋卻這紅塵中所有的牽絆,隻有我和她!
我叫玄墨,但我猜我並不姓玄。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六歲之前,我與母親生活在無人的深山之中。哪怕被她的仇人追殺著被迫換地方,也不過是從一處深山挪到另一處深山裏,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小時候不懂事時,我也曾纏著母親問過兩次。母親隨手甩過來的巴掌,讓我徹底拋卻再去問的欲望了。
那時,知道父親是誰對我來說,遠遠沒有比少挨一頓打罵要來得實在。或許,我也是那時在母親的巴掌中悟到了,我和母親是被父親拋棄的那一個,又何苦要去知道他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