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等著南盈進入樓梯,自己也向大樓的對麵走去。
所謂追隨就是南盈在商學院上課,李銳翹著醫學院的課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偷偷陪著,南盈用自己掙的第一筆錢在家鄉買房,李銳厚著臉皮求著母親給自己出國基金花高價她家對麵買房,幸好小城市的房價不是很高,升值空間也算可觀;可惜結果人家畢業一下飛到美國,自己帶著無數掛科重修又挨揍,房子被遺忘在南城這個小角落裏慢慢的失去價值。
“茲。”生鏽的房門發出叫人想要磨牙流口水的慘叫聲,李銳剛一推門就被樓道裏的風吹來的灰塵眯了眼睛,待他揉開眼,看到了房子光禿禿的牆和地,滿眼的灰和土,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一踩一個土坑,他來不及驚歎著急地關上製造揚塵的窗戶,又是一臉灰和土。他摳了摳玻璃上的水泥,找了個角度,哎,不管了,他用袖子抹了抹玻璃上的灰塵,看著清晰的遠處,他滿意吐出來吃進去的灰塵,趕緊喝口水漱漱口。
“哎?原來這家有人啊!”貌似是鄰居的過來,滿臉好奇直接進門問候讓李銳感到不適應。他下意識地摸摸鼻子。哼哼哈哈地回應著。鄰居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受歡迎,不滿地離開了。李銳關上房門。找了幾塊磚頭壘成一個凳子,從口袋裏掏出兩包紙巾,抽了兩張,弄濕,擦了擦手,然後把磚頭鋪的滿滿的。坐在上麵觀察著對麵剛剛從浴室裏出來的南盈。
整整兩天,南盈換下了全身黑色的衣服,穿著自己最喜歡的運動衫,睡覺的時間睡覺,吃飯的時間吃飯,偶爾在窗前端著飲料發呆,常常窩在沙發裏看電視。醫院的電話也說南盈並沒有去醫院看吳培凡。奇怪,正常的奇怪。李銳咬著自己幹裂的嘴唇,自言自語。他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假的,南盈在這裏不是殉情,隻是為了和過去做個了斷,然後重新開始。畢竟,現在的年輕人真正能夠為愛死去活來的不多的。這樣最好!李銳打開一瓶啤酒,“彭”的聲音聽得他心情舒暢,兩天兩夜沒合眼,啤酒起了不可或缺的提神作用,這個時候的啤酒喝著痛快。
喝酒誤事,一覺醒來,李銳趕緊抓起望遠鏡望了望,客廳沒人,廚房空著,鞋還在,臥室拉著窗簾,時間是早上8點,李銳鬆了口氣,應該還沒起床。他習慣性的打開手機,一串顯示未接的電話號碼刺激著他的眼睛和神經,老王,醫院。李銳手忙腳亂的回撥過去。
“喂,王院長你好!”
“小李,你怎麼才接電話呀!你那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今天要來見死者!”
“啊!”李銳舉起望遠鏡在對麵亂掃一氣。“她什麼時間到呀!”
“剛剛給我打電話還講說在路上了,不知道路向我打聽呢!”
“奧!”李銳來不及道歉和道謝,狠狠地把拳頭砸向了滿是灰塵的窗台。他知道南盈害怕死人,她曾經說過自己再也不會看任何一具屍體了,除非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這是一句玩笑話,可是她害怕死人倒是真的,王雨霏意外死了她沒有遺體告別,吳培凡死了,她隻是守靈。現在她要去見他,這是危險的信號。
恐懼像一把刀子一樣劃在自己的皮膚上激起了一顆顆密密麻麻的顆粒,飛速的行駛和不計後果的超車,讓和方向怕激烈摩擦的手鑽心的瘙癢,他咬牙切齒,他目露凶光,他想象著她要是出事,自己崩潰的樣子,發動機激烈的運轉著,他在平坦的大路上抖動的像一隻絨毛聳立的貓。
他像瘋了一樣衝進哭聲連天的醫院太平間,人們都在為逝去的生命痛哭,他幾乎看過了每一張臉,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她到底在哪?
“小李啊!她還沒來嗎?都二十分鍾了!”王院長拍著李銳的肩膀幾乎是生氣的口吻。
“沒來,二十分鍾!”這些信息像咒語一樣一遍遍的在李銳的耳邊回響,他的手無助地在像水洗過的頭發裏抓來撓去的,天和地都在眼前旋轉,傻傻分不清楚。家裏,南盈還在家裏。靠著這樣的意誌他再一次衝了出去。
路路路…。
撞不開門的李銳終於在驚動警察之後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