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清下了飛機,看到甘遠正在等她,忙說:“不是叫你不來嗎!甘媽一個人怎麼照顧得來孜孜樸樸?”
甘遠接過艾清的大背包:“沒事,照顧得來,我們很快也就到家了!”
“我車還在停車場呢。”
“我知道,我沒開車來,一起去取車再回家。”
“好吧,我正好有話和你說。”
“我也有話對你說,上車再說吧,這裏人太多。”
甘遠把車停在路邊,艾清如重獲新生般迫不及待地一吐為快:“我又去了一趟青樸,又見到了那個女尼師父,她依然告訴我,要放下要寬容要勇敢再去追求幸福!我想通了,我再不能作繭自縛。本以為我隻折磨了你和我自己,結果不是,我身邊所愛的人都被我傷害了,還好我隻耽誤了一年時間,我還有機會彌補這一切。我不再怨恨你,不再報複你,更不再糾結你為什麼就是不愛我。我已經放下自己,我也放你自由,我們隨時都可以離婚。我隻要孜孜樸樸跟著我,他們離不開我,我更離不開他們,其他房子什麼的全都還給你,我們會搬到樓下去住,你隨時可以來看他們,你依然是他們的爸爸。我自己也想要幸福,我答應你我會找一個真心愛孜孜樸樸愛我我也愛的男人給孜孜樸樸一個溫馨完整的家——”
甘遠聽她在密不透風的話牆,自己把話壓扁了也插不進一句,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大喝一聲:“艾清,打住,聽我說一句好不好——”艾清隻得停下來,瞪眼看他——“艾清,我愛你!”
“什麼?!你搞什麼啊!”艾清蹙眉吼道。甘遠知道艾清的臭拗脾氣又來了,今天他不但要大費口舌,腦袋還要轉得夠快,否則他真的沒機會贏她了。
艾清一把推開車門,氣鼓鼓地靠在車上;甘遠也下車擁著她:“我愛你,艾清!我不會離開你和孜孜樸樸的!”
艾清稍微平靜下來,盯著他的眼睛淒然地問:“你這愛又從何而來?你已經很多天躲我遠遠的,話都很少說,我知道你也被我折騰夠了,你也累了,你也想走。”
“艾清,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我早已沒有了,可不管你怎麼折騰,我從沒有想過要離開你——艾清,你離開的這幾天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痛。我抱著哭個不停的孜孜怎麼也哄不好,而等她終於不哭的時候,她也不笑了,不說話了,隻是呆呆地看著大門盼你等你回來。看到孜孜這樣,我一下子看到了你,曾經的你也這樣等著我盼著我。我的心太痛了!這次是我真正看到你的痛,而不是聽別人說。”
艾清冷冷地答:“那些都過去了!——孜孜到底怎麼樣了?我昨天不是讓你等她醒來後告訴她我就回來了嗎?”
甘遠低頭:“從你走的第一天,我就這樣說,就這樣騙她,她不再相信了——隻是癡癡地看著我!”
艾清心痛不已,立即開門上車:“你真是混蛋,現在連女兒也哄不好——走,先回家吧!”
甘遠忙拉住她:“等會,孜孜現在好多了,我還有話說——艾清,我後來又想到你在王鈺婚禮上的眼神,在笑容的背後,我終於能看到了裏麵的期盼和傷悲。艾清,我真是混,竟然到現在還沒有給你買戒指,我也傻,當初竟然相信了你說以後再給你買最好的謊話——”艾清痛苦地扭頭閉眼——“艾清,我又想到你爸媽、艾澈、王鈺,這些愛你的人,我一樣傷害了他們,可我竟然從來沒有對他們說過對不起——昨天,我去你家接你爸媽了——”艾清瞪大眼睛——“我去給他們賠罪,我就一直跪著,直到他們答應跟我回來為止——艾清,你爸媽已經回來了,正照顧著孜孜樸樸呢——還有艾澈,艾澈也會回來的,你不是愧疚是你的不幸影響到艾澈嗎,隻要你以後幸福了,她自然一樣幸福,是不是——而王鈺,她現在已經很幸福了,對不對?”
艾清有點感動,可這遠遠不夠:“謝謝你把我爸媽接回來!——甘遠,我知道你愛我,一直是歉疚的愛,將就的愛,遇到下一個林佳還是給我一個房子就棄我而去的愛!——你一直不懂我,我不要退而求其次,不要舉案齊眉,不要將就,我要刻骨銘心,我要你愛我,隻愛我,永遠隻愛我!——而你不懂我,不是因為別的,恰恰就是因為你沒有那麼愛我!——我今天說得夠直白了吧?我一直不說,是因為我在等你真正懂我愛我的那一天,我早就等夠了,早就死心了,因為你終究悟不到,因為你從來就不是屬於我的那個對的人!——你現在懂了吧,我不會將就的!”吼完又要上車。
“艾清,不是那樣——不全是那樣,”甘遠立馬拉住她,望著她的眼睛,斬釘截鐵道,“艾清,我懂,前兩天終於全懂了!”——其實,甘遠幾天前隻懂了五分,前兩天才懂了八分,現在總算全懂了,他知道此時此刻善意的謊言無傷大雅,而且他相信自己能做到那剩下的二分。
看艾清半信半疑,甘遠又擁著她柔聲道:“艾清,我懂,而且我會做到的,現在還不晚,是不是?”
艾清搖頭:“不,也晚了——我早已不愛你了!當初帶你回家是可憐你那副落魄模樣,可在高鐵上聽了你的故事,我對你的恨意又加深了。當時我考慮過調頭回家,和你徹底了斷,那時我已經有孜孜樸樸和mark,我的幸福已經在眼前了,可是,我卻不甘心,我忘不掉那些苦痛和恥辱,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恨你報複你,把你媽接回家一半是心疼她另一半則是引你回來,讓你在乎我,隻有你在乎我了,我以後才能傷到你的心,我的報複計劃才有意義——你明白嗎?我本想拖你到孜孜樸樸十八歲,所以才引誘你簽下那份協議;我不想再讓家人操心,更不想一下子把你傷透逼走,所以我又主動討好你,拉著你,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