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麵馬、譚、李、梁四人序中可以得出結論:馬、譚於1892年分別作序的《增訂(選錄)驗方新編縮本》,版本均本自丁日昌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信述堂之縮印本,馬本重刻後改用琉璃廠袖珍版形式,譚本依原書重刻於日本。後李本刊者也因粵籍坊間版本錯誤繁多,在1898年也據譚本重刻,發行於1905年之梁序香港東華醫院版也因李君緣故,獲得譚本刻印。現存孫中山文獻館的縮印版《驗方新編》還有以下版本:①宣統三年(1911年)和厚堂大宅,廣州城漿欄街羅廣同濟增訂之《驗方新編全書》,此書分兩部分,部刻者增入廣東省羅廣同濟良方撮要、羅廣同濟揀選地道上藥精製各項丸散,後部為驗方新編18卷,體例與譚本同。②廣州市第八甫華興書局發行之《增訂驗方新編全書》,發行時間不詳,卷首附譚序一篇,體例內容與譚本同。③民國十七年(1928年)東華醫院總理敬送之《驗方新編》,較之前梁本增加香港東華醫院戊辰豐經理頭像、香港奇新生記一篇及印務洋紙發行所刊刻序言一篇。④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東華醫院總理敬送之《驗方新編》,版本體例與戊辰年本同。⑤光緒十二年(1896年)冬月吳道鎔署檢之《增訂驗方新編》,由於蟲蛀嚴重,無從翻閱。⑥粵東桂香街經史閣校刊之《增訂驗方新編》,時間不詳,附有馬華寶序言一篇,體例與馬本同。⑦潮州正誼善堂活版印送之《選錄驗方新編》,時間不詳,無附序言。
《驗方新編》及由此衍化出的增訂、選錄、縮印本是目前在廣東醫學槧本中屬保存版本最多、信息最全的一部分內容,且該書在粵省內很受尋常百姓及僑居旅人的青睞,故重刊次數多、發行版本龐雜是其特點,借用書前刊刻序言以期理清該書的版本目錄源流。
(四)《胎產心法》廣東版本
《胎產心法》,作者閻純璽,字誠齋,雍正年間官吏及醫家,上穀(今河北宣化)人。博采方書,專攻婦產科,曆30餘年,於1730年撰成《胎產心法》3卷。在書中,閻氏寫有序言一篇,以交代成書的過程及作書的心願:“予不敏,少年未嚐學問,雖於醫書多所涉獵,亦知其大略,而未究其精微,何敢自矜一得,以法當時而傳後世耶!第念醫以寄死生,其道固難,而胎產一門,宗嗣攸係,兩命所關,尤為醫道之最難者。緣是博采方書,日取先賢名論,而探求其奧理,考驗揣摩,曆三十餘年,似有以得其要領,不為歧途所惑,乃敢折中先代之書,參以鄙見,彙成一集,分為上、中、下三卷,閻曰《胎產心法》。凡婦人受胎之始,有以固其根;臨產之際,有以防其變;既產之後,有以保其生。始終常變,曲折周詳,不敢自私,爰付剞劂。願世之業醫者,得是書而融會貫通,神明變化,固可以茂育群生。即不然,根據論擇方,對症加減,亦可以保全子母。後之善學胎產者,當不以予言為河漢耳。爰勒其概於篇首,以為之序。”[17]1
《胎產心法》於雍正年間刊刻發行,粵省由廣東聚錦堂於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引進刊發。次年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廣東肇羅道署王雲錦憐憫婦女生育艱難,也將家藏秘本付梓刊行,並將書版寄放雙門底古香書坊,以方便他人刊刻,功德至偉,這從他所寫序言可以得知:“胎產心法一書,得之者珍重秘藏,不以示人。予家有此書,不忍自秘,見之者往往歎曰:惜哉,若早見此書,我室人何至死耶。數聞此言,立願刻版存書肆,俾人人可以購買,同城楊慰農太守瑞獻亭明府,聞而悅之,同為捐廉,付諸剞劂,因念此書,家家案頭當有一部,此版現在廣東省城雙門底古香書坊,願見書者,人人購買,更望各人寄回家鄉,付諸梓以廣傳焉,欲刻版,隻須二部,以一部上版,一部校對,處處得有此版,處處書肆發賣此書,則活人功德,當不啻恒河沙數矣。”[18]2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廣州大文堂將肇慶王雲錦版重刻,書之封麵頁寫有:“道光戊申年重鐫,胎產心法,閻誠齋觀察著,卷內真字多作正字,係當時避諱之故,今仍照刊,版存廣東省城雙門底大街大文堂書坊”字樣。書中附閻純璽自序一篇,廣東肇羅道署王雲錦柳溪甫序言一篇,書分上、中、下3卷,共5冊。
後同治三年(1864年)由韓江如不及齋和潮郡進文堂同時引進潮州。韓江如不及齋版分6冊刊發,前附有韓江如不及齋重刻序言一篇:“竊以濟世之術莫如醫道,然醫道之要務得精微辨症察脈,毫發不謬,方可以濟世救人,若不明望聞問切,不第不能濟人,且有誤人之罪。夫醫寄生死起沉屙,豈可不闡究其精微哉,然其治急症在於頃刻之間,對症投藥,轉危為安,故昔華元化先生憫世橫天,即著救急奇書,刊行濟世,當時寶之活人,如恒河沙數惜乎,其冊失傳耳,餘謂人之疾病,其最緊急莫如外感傷寒,五中氣閉等症,用藥稍緩,必至厥疾,難痊。然外感五中之病,君子尚知慎起居,節飲食以防未然,如胎產一症,自受孕以至於分娩十月之間,受病百變,安危在於頃刻,嗣續所係,兩命攸關,醫之為務,莫此為重,山穀閻觀察究心是科,刊刻行世,其詳明簡易,縷析條分,雖不知醫者亦得按症索方,罔不奏效,子母兩全,獨成千百世之仁術,不可與張仲景先生之傷寒論同列不朽哉。惜吾潮五版茲集同人捐刻,留版於進文堂,議進每部紙工錢價,俾同誌之士刷印,分送廣為流傳,則家置一編,頻為披閱,庶幾乎胎產之中,無橫逆之患,是亦大生廣生之一助也。”[18]1潮郡進文堂刻本因現廣東省內無版存,故無從查閱。《胎產心法》一書在潮郡流行有年,後因同治三年藏版失於火災,存存氏於光緒十八年(1902年)集資複刻,藉以傳世,他在序言中提到:“世間有兩命所係,宗嗣所關者,莫如婦人胎產一症,故每有病者,必延醫治,即無病者亦禱神佑,然祈禱而徒許牲禮延,醫而未得其人,皆罔益也,自左江閻觀察著胎產心法,保全者不啻恒河數,惜潮無藏板,同治三年,嚐捐刊刻版,寄書坊,曆二十餘年,活人甚眾,不意光緒十三年,鄰右不戒於火,版已被焚,茲再募資重刻,廣為傳布,俾有病者得此書,以某方治某病,不爽毫發,甚於延醫,未得其人多矣,複於篇首特敬刊《太上感應篇》、《文帝陰囗文》、《武帝覺世心經》,此三經者有求必應,即無病而禱,神佑者或擇一經以口誦,心維正,不第勿藥有喜巳也,若能許願印送其獲益為糜涯矣,是為序。”[19]故存存氏版除附閻純璽自序一篇,廣東肇羅道署王雲錦柳溪甫序言、韓江如不及齋序言外,後附有《太上感應篇》、《文昌帝君陰囗文》、《關聖帝君覺世心經》。
以上為《胎產心法》一書在粵省的傳刻情況,傳世6個版本中現在孫中山文獻館僅見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廣州大文堂刻本、同治三年(1864年)韓江如不及齋刻本、光緒十八年(1892年)存存氏刻本。
(五)《達生篇》廣東版本
《達生篇》是亟齋居士於1715年所撰,亟齋居士為清代婦產科醫家,名佚,生平裏居未詳。亟齋居士體恤清代婦女生產之艱難,撰《達生篇》1卷,自序於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南昌郡署之西堂:“胎產非患也,而難產則為人患,不殄則歸於天,天何尤乎,亦唯求之人事而已,此編專為難產而設,蓋區區一得之意,亦即區區一點真誠之念,倘能孰看謹守,皆可先生如達,於是人患弭而天德葉矣,然知之而不言,非也,聞之而不傳,亦非也。好生者見之,宜為廣布,有力者重刻通行,無力者手抄數冊,口授數人,隨分所至,未必非吾儒同胞同與之一事,吾人利濟為懷,然非求福然,積善餘慶必有攸歸達天德也,但此編揣摩印證,委係無疑,凡重刻手抄時不必改動,尤不必增入方藥,以相矛盾耳。”[20]1書中詳述臨產處理原則,強調“一曰睡,二曰忍痛,三曰慢臨盆”為產婦之要訣,要求接生者須善別“試痛”與“正產”的腹痛,並載產前產後諸症之治療,該書自道光元年(1821年)經粵東聚經堂引進後,在粵省流傳甚廣,初起以單行本發行,後自1777年與莊一夔之《遂生福幼合編》並刊為《達生篇/遂生篇/福幼篇》一書,於同治二年(1863年)佛山天祿閣在廣東首刊後,各坊間相繼翻刻,成為繼《驗方新編》後的另一本暢銷書。據載,清代以上各書在廣東出現的刻本有:《達生篇》道光年間粵東聚經堂本、同治年間汕頭名利軒刊本、光緒年間廣州五經樓本、廣州文經堂本四個版本;《達生篇/遂生篇/福幼篇》同治年間佛山鎮天祿閣、佛山鎮右文堂、廣州漱經堂各1版,光緒年間學院前聚經堂、羊城聖經堂、羊城藏經閣、羊城寶經閣各1版及刊刻時間未明的羊城石經堂石印本共8個版本;《遂生福幼合編》在同治和光緒年間各有廣州福芸樓、佛山鎮天祿閣2個版本。
惜《達生篇》、《達生篇/遂生篇/福幼篇》及莊一夔《遂生福幼合編》三書雖據資料記載現於孫中山文獻館仍有大部存目,但在實地調查中發現《達生篇/遂生篇/福幼篇》、《遂生福幼合編》在藏書庫中已無存,《達生篇》也僅見同治年間汕頭名利軒刊本1冊。汕頭名利軒版《達生篇》封麵頁印有“達生篇,齋居士原編”字樣,內附康熙乙未天中節亟齋居士記於南昌郡署之西堂達生篇引一則、鹹豐己未仲春不求聞達道人於日下山林之草堂識一則:“夫醫之為書也,保元固本,起死回生,皆體天地好生之德以垂利濟無窮,然一事而關兩命,唯胎產為尤重,世傳保產諸書,其說略備,顧未如達生篇之義精語明者,至六字真言,實立臨產之常經,則天下安於無事;數方定用藥之主劑,則臨病有所指歸。所謂易簡之道而至美至善,垂為天下萬世法守也。各省雖曆有傳本,區區閱之多矣。然均未如益後堂馬氏重刻之編次序注講明切至當,都門罕見其本,茲照原文付梓施送,使如水火之至足矣。非敢為此希福,但三代以下唯恐人不好善,即籍以為消禍之緣,較之施諸尋常勸善書文,豈不有關緊要耶,唯望海內同誌者,苟有活人之書,濟世之方,即刊以傳世,謹抒鄙見告世之藥於為善者雲。”[20]2同治十年(1871年)四月浴佛日潞河治穀堂主人重刊序言一則:“天地之性,自然而已,人之性亦自然而已,生者,性也烏有,矯揉造作,而可為生者哉。草木之甲,以時鳧之出,以日得其自然也。瓜不熟而強摘瓜,必傷果,不實而強落果,必壞,失其自然也。得其自然則生,失其自然則殺,生之而反殺之,烏乎生。然而人之生固由於自然,而其所以生則尤宜當然,善哉。達生一編也語,雖鄙俚旨實淵微其防患也,周其慮害也,至其指事也,簡其說理也,明果能家喻戶曉,則保全天下之子母,豈少哉。因發願重刊,俾村嫗裏婦於續麻課蠶之餘,逢人講解,當一席話,使聽者曉然於理之,自然而無俟,勉強不特無難產之患,且可預為調攝計勝於聽野史稗官,多多矣。倘得仁人君子廣為傳布,庶窮鄉僻壤,皆獲生命,非必以是為求福之資也,而作善降祥亦理之常耳,特序數語於簡弁,使凡生者,知其當然,以遂其自然而已矣。”[20]2從其篇前所付序言可以推測此版本刻自同年北京潞河治穀堂石印本,名利軒未寫刊刻序言,僅在書後附勸毀淫書及戒淫歌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