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緣分(5)(1 / 3)

她說,我真的很內疚,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很內疚。我對不起他,可是,沒有辦法了……我不能讓我媽媽沒接受治療就過世,我隻有她這麼她一個親人,她是含辛茹苦把我養大的人……我不能見死不救。

是的。初答和題脈本來是可以地久天長的,如果不是初答的媽媽。

那年嚴冬時,初答的媽媽因為尿毒症住院。可是初答連透析的費用都拿不出。

她和題脈做再多努力也隻能支撐兩次透析的費用。

媽媽的病,是必須要換腎的。

那時換腎手術的費用是15萬,在1999年那個物資貧乏的年代,一個對於他們兩個孩子遙不可及的數目。

初答在題脈懷裏哭得撕心裂肺,她說,怎麼辦,怎麼辦?媽媽是不是沒救了?我什麼都做不了嗎?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他們都無法麵對15萬這個數目。

初答哭著哭著,恍然想起了左禮,有錢人家的左禮,而左禮曾對她說,記著,有一天你突然考慮我了,就來找我,我不介意你愛誰。

初答就去找了左禮。

左禮的條件隻有一個,他要和初答和他去另一座城市,斷絕與題脈的所有。

初答愛題脈,很愛很愛,深入骨髓一般。可是她不能看著媽媽被病痛折磨至死,那是她唯一的親人,那是用愛一手把她撫養成人的媽媽。

初答就點頭了。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傍晚。

初答不再看題脈一眼,隻冷漠以對。

他們走在霓虹閃爍,燈火通明的街上,雙雙無言。

初答望著前方的路,題脈望著初答的側臉。

久而久之,題脈看得視線都有點模糊了。他眼裏初答側臉的輪廓,像在燈火中隱沒了。

那一刻,他悵然若失。

六、再愛也沒有用

時光荏苒。如今,是2005年的嚴冬。

我一個人走在寒意茂盛的街上,風刮起我的頭發,寒冷撲麵。

我想起了那個冬天,那灘湖泊,那場丟棄。

初答即將要在左禮的安排下,帶著準備進行手術的媽媽離開上海。

初答想在臨走前,再看一遍那灘荒湖,聽一遍題脈送給她的歌,即使還未完成。

我和初答站在湖岸邊,望著湖光水色,她是迫不得已才下定決心,我亦不能口出勸辭。

題脈背著吉他來到湖泊,麵對著初答,輕彈淺唱,滿目深情。

初答自是難受得想哭,那是她最喜歡的聲音,澄澈清涼。永遠都是她最喜歡的聲音,可是她卻不能擁抱這個聲音一輩子,她要拋棄他。

寒風吹起初答的劉海,初答聽過後冷冷地笑,一如這嚴冬的寒風。

她說,題脈,唱得再好聽又怎樣!我不愛你了!我馬上就要和左禮離開上海了,你不用把這首歌寫完,我不愛你了!我也不想你愛我!我們分手!

那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這樣猙獰的言語,心如刀割般難受,狠狠地疼。

題脈手中的吉他跌落在地,神情黯然,他自是不知初答的苦衷。

這時左禮的車已經停到了初答身旁,左禮搖下車窗,露出他漠然的臉。

初答的心絞痛蔓延,卻冰冷地說,我該走了。

題脈忽地拉住她的手,你別走,初答你知道的,你走了我該多難受。

她笑,陰涼地笑。她指著冰冷的湖泊對題脈說,你有多愛我?我叫你現在跳下去,你能跳下去麼?

題脈望了一眼死寂冰冷的湖泊,說,我跳。

題脈話落就跳進了冰冷的湖內,在這樣一個殘酷的冬天。

而初答就在題脈跳進湖裏那一瞬,對我說,別告訴他我去了哪座城市。

初答說罷轉身進了左禮的車,絕塵而去。

我衝著湖裏大聲地喊,題脈,題脈……

題脈從湖裏探出頭,頭發濕濕地緊貼著。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將他拉上岸。

他冷得嘴唇發烏,他瑟瑟發抖地說,初答走了,初答走了,是不是。

我點頭。

他們從此,相隔天涯,再會無期。

題脈那麼愛初答,初答亦是同樣愛題脈。

隻不過,愛情太過單薄,站在龐大光明的親情麵前,惟獨能有退步,一旦較量,也不過是潰不成軍。

七、未完成的歌

2009年秋天,空氣已褪盡夏日的炎熱氣息,一聲一聲的呼吸,全是薄涼。

我赴往初答的城市,多年不見的她,仍舊明眸皓齒,一臉澄澈。

我們一起走過一條條繁華的街道,逛一家家琳琅滿目的小店。

一家CD店裏,放著一首薛之謙的最新單曲。

我和初答聽著薛之謙澄澈而涼的聲音異常入神。

人間有些事太偏巧,例如這首《未完成的歌》。

為你唱過,一場漂泊。

陪你聽過,花開花落。

和你經過,陌生的湖泊。

看了場煙火。

被你冷落,於是沉默。

因為你感動,所以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