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穿上了最盛大、最華麗的服裝。
伯父是尤其不同的。
在無數人中心,金絲銀線攀上深黑色的長衫長褲,既深沉又耀眼。
明清玄陪站在一側。看衣服的製式,是上戰場也不繁瑣的簡便、緊束服裝。但綴玉寶石,亮藍與銀白的兩色精美刺繡,已經將戎服變成了一件禮服。
明顯是不常穿的。
走路的時候沒有顧及肩膀上垂下的細長絲帶,在樹枝上輕輕一勾,蝴蝶結散開。
明清玄沒有理會這小小但是顯眼的變化。直到來到我的麵前,停下腳步。
她蹲下,以平緩的語氣對我說:“怎麼一個人躲在昏暗的地方。咦?你似乎不舒服。”
伴隨著她的移動,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那些視線沒有對我造成半點影響。我隻是盯著她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
那真的很平靜。黑黑的眸子,十分澄靜,閃耀著光芒。
我回答:“頭暈眼花還反胃。”
在說之前,是沒有什麼感受的。但是當回答脫口後,瞬間出現的強烈不適令我猛地彎下身,無法忍受地不顧周圍的一切,幹嘔起來。
但是什麼都吐不出來。
隻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幹了,發散之後成了一塊皺巴巴的海綿被遺棄在了地上。
我確實被明清玄遺棄在了地上。
察覺到我的癱軟,她不僅沒有攙扶,還迅速站起來退後了一步。
那神色異常到讓我覺得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不去考慮這不公正的待遇,反而疑惑是不是自己真的哪裏有問題,令她急於躲避。
伯父離得不遠,也一直有關注這裏。很快來到我的身旁,一拉一扯把我駕到了他的背上。明清玄此時又走過來,想要扶住正在下滑的我的身體,伯父一邊說著不用,一邊已經托住。
“我送她去休息就行了。”
她趁機靠近,在伯父旁邊耳語:“我知道你不喜歡同他們打交道,但是他們隻認你。就算為了這孩子,忍忍吧。”
然後我就感受到脖子上一緊,似乎是明清玄直接拎著我的衣服領子,把我提走了。
真是難受。
不過和其他的身體不適放在一起,也就是一般般的等級。
我們來到了一間旅館。
看外部裝修隻知道內部簡陋、狹小,還隻有兩層,白天光線被街對麵的五層樓擋著,終年與陰天無異。
“咳咳。”
這一路被拎著過來,身體進行了一些變化。我實在受不了,說:“你還是、放下我吧。勒著,火辣辣、幹渴。”
於是她非常豪氣地把我往麵前一扔,是塊空檔,要是平時我就穩穩落地了。但是這時候,來了個地滾翻,才借翻滾和前進的力量跪立後接著站起。
胳膊還是蹭到了牆壁,我低頭看看手上一層白粉,慶幸死裏逃生沒把白的染成紅的,又因為預感到接下來會體驗各種住處的糟糕之處而愁眉苦臉。
“哎。”
站穩後沒過幾秒,後遺症接踵而來。
果然這時候的身體根本就不能支撐住站起,這次兩眼直接一黑,連天旋地轉都沒有,在漆黑得什麼都感知不到的情況裏倒地。
嗯?這次沒倒地?
好像是被人攔腰托住了。
“她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想在口舌上,歡快地叫一聲“小叔叔”。但是嗓子難受得張不開來,隻能默默地在心裏歡呼。
“……哼。”
明清玄沒有回答三叔的問題,隻是冷哼了一聲。
然後根據腳步聲,依稀能分辨出她走遠了。又傳來一些對話,大致能聽明白是在吩咐旅館人員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