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回來。她說：“先把她抱上去吧。我這邊要親自盯著，你在上麵等著，反正看看書吃吃茶不算折磨，今晚不許睡。”
三叔睡沒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沒睡。
意識渾渾噩噩，可是我知道我一直保持基本清醒。
我知道我很痛苦，並且隻能痛苦忍耐渡過這段時間。
明清玄是去熬藥的嗎？不論什麼她都動作好慢啊。真希望快點回來，讓我有些新鮮的感受。意識裏隻有近乎凝固的時間，和唯一時間流失表現的不間斷的痛苦，習慣了也還好，但總歸是有些無聊的不是。
我等啊等，等啊等。
天黑了，又亮了。
最終我一踢被子，光著腳下床單手叉腰道：“冷死了點個火爐行不行啊。”
上一秒還文質彬彬、書生式溫潤如玉的人，下一秒就如臨大敵，站起來一副“今天我這塊玉就要同你這片瓦同歸於盡”的架勢。
我迷惑不解。但明白，有哪裏做錯了。
也不能說是我的錯，但是問題的症結出現在我身上。
氣氛膠著。
然後就是無數戲曲裏會出現的事，門開了，有人走進來。
想來也一定是有人走進來，門才會快。並且這個人，放到這段故事上，自然是明清玄。
還真不是。
“父親？”我輕聲驚呼道。
唉，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意外的。
可能是他和明清玄同時活在我麵前吧。
三叔，三叔那會兒我也挺詫異，但不是難受得要死要活嘛，就忽略掉了。
然後明清玄果然還是按照劇情的來了。
她一腳踢緊大門。力道之準確，沒有一聲震動半個房間天花板掉灰，也沒有氣勢驚人門輕輕卡著就是不肯完全關閉的尷尬。
要是用這個來取代我踹門的愛好，我是樂意的。
哦，扯遠了。繼續描述。
明清玄看父親一眼，又掃掃我和三叔這邊。
她說道：“啊，你怎麼來了。我說，這怎麼說也是我的房間。一大早的，你們能不能關門再說話。隻言片語的芝麻小事，被外人聽到了更加會傳聞得厲害。”
其實，我不過是喊了一聲父親。或者加上之前的那句火爐什麼的。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父親這個詞彙會被傳得各種版本風言風語，但是仍然佩服明清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於腦海中構造出一個完整的謠言傳播的連鎖鏈的想象力。
……
可能想多的其實是我。
明清玄仍然穿著昨天的衣服。這摳一下一塊寶石，扯下一小段絲線，都能住這種地方大半年。讓我懷疑這件衣服是租來的。
但是這真的是她的。
咦，我為什麼可以確定。
明清玄走過來，她的手裏一直拿著一個托盤。上麵一碗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東西，那上麵還罩著一個碗，遮住了看不到裏麵。
“你病了。而且很久沒吃東西，會很餓。來，把這個吃下去。”
她把托盤放到桌上，然後拿開作為蓋子的那隻碗。
我看見餐盤上躺的是一隻青蛙。
活的。
蹦跳著跑出來，被明清玄一把抓住。
“其實我！”
剛一張嘴，她一隻手伸過來，僅僅是一隻手，按住我的肩膀就使我動彈不得。另一隻手抓著青蛙欲往我嘴裏塞，我的眼裏滿滿是青蛙死命撲騰的腿。
“哇——”
一骨碌在床上坐起。
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黑暗安靜的房間裏，隻有撲騰撲騰的心跳聲是最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