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理想國》(卷十),選自《柏拉圖文藝對話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59年版。
亞裏斯多德論“摹仿”
一般說來,詩的起源仿佛有兩個原因都是出於人的天性。人從孩提的時候起就有摹仿的本能(人和禽獸的分別之一,就在於人最善於摹仿,他們最初的知識就是從摹仿得來的),人對於摹仿的作品總是感到快感。經驗證明了這樣一點:事物本身看上去盡管引起痛感,但維妙維肖的圖像看上去卻能引起我們的快感,例如屍首或最可怖的動物形象……摹仿出於我們的天性,而音調感和節奏感(至於“韻文”則顯然是節奏的段落)也是出於我們的天性,起初那些天生最富於這種資質的人,使它一步步發展,後來就由臨時口占而作出了詩歌。
詩由於固有的性質不同而分為兩種:比較嚴肅的人摹仿高尚的行動,即高尚的人的行動,比較輕浮的人則摹仿下劣的人的行動,他們最初寫的是諷刺詩,正如前一種人最初寫的是頌神詩和讚美詩。
詩人的職責不在於描述已發生的事,而在於描述可能發生的事,即按照可然律或必然律可能發生的事。曆史家與詩人的差別不在於一用散文,一用“韻文”;……兩者的差別在於一敘述已發生的事,一描述可能發生的事。因此,寫詩這種活動比寫曆史更富於哲學意味,更受到嚴肅的對待;因為詩所描述的事帶有普遍性,曆史則敘述個別的事。所謂“有普遍性的事”,指某一種人,按照可然律或必然律,會說的話,會行的事,詩要首先追求這目的,然後才給人物起名字;至於“個別的事”則是指亞爾西巴德(雅典政治家、軍事家)所作的事或所遭遇的事。
——亞裏斯多德:《詩學》第4,第9章。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年版。
王國維論“‘有我’、‘無我’之境”
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淚眼間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有我之境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無我之境,人唯於靜中得之;有我之境,於由動之靜時得之,故一優美,一宏壯也。
——王國維:《人間詞話》
亞裏斯多德論“想象、感覺、判斷”
想象不同於感覺和判斷。想象裏蘊蓄著感覺,而判斷裏又蘊蓄著想象。顯然,想象和判斷是不同的思想方式。想象是可以隨心所欲的,……而獲得結論是不由我們作主的,結論有正確和錯誤之別。想象不是感覺。有現實的感覺,有可能的感覺,例如有正見到的和能見到的事物;但是,即使沒有現實的和可能的感覺,想象依然可以發生,例如夢中見物。……一切感覺都是真實的,而許多想象是虛假的。假如我們的感覺它能正確地起作用,我們不會說:“我想象那是一個人”;隻有在我們的感覺不很明確的時候,我們才那樣說。上麵說過,我們閉上眼睛,一樣可以見到幻象。知識或理智是永遠正確的,想象不能和它相比,是可能錯誤的。……想象的東西在心裏牢不可去,和感覺很相似,因此動物就會按照想象而采取行動,象有些富類,那是由於它們缺乏智力,還象有些人,那是由於他們受了感情、疾病或睡眠的影響。
——選自《古典文藝理論譯叢》第11冊,第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