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當年又說現在,她握著電話微微的發熱:“所以才想請你幫我問一問李瓊李雙德在哪裏,他當年沒犯重罪,早就沒事了。隻是我聯係不上他了,我想找到他。”
江承沐沉默半晌,垂下眸子低低的像是笑了。不得不讚,讚她蕙質蘭心,讚她聰明絕頂。還有……有情有義,怎能叫人不喜歡呢。
難怪敢跟容岩過招呢,這樣的女子!如果她這次的對手不是容岩,或許真能大獲全勝,而且勝得漂漂亮亮。計劃得實在太周全了,十年磨一劍,沒想到當年那個迷糊不清的丫頭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為自己留下這樣殷實的奠基,在那場血雨腥風裏得以保全。
“幾年前你離開,說某一日要回來拿走屬於你的東西,除了符叢允,還有這些股份吧?”
紹青桐不否認:“是啊,當年我也是怕的,怕不給自己保存起一些東西將來會受製於人,好算,真的保住了。”
江承沐到底笑出聲;“幫你,就再幫你一次。”
紹青桐開心極了:“謝謝你啊。”
江承沐頓了一下又問:“江承煜在這裏呢,要不要見見他?這些年他為你吃了不少苦頭。”
見或不見?其實不用別人問這一句,紹青桐自己都會一遍一遍的想,魔咒那樣,想起來晝夜難分,但總也想不明白。理智是覺著,這輩子最不應見的,就是江承煜了,那些年他受了苦,終歸不能白受。當年他當著那些記者為她掉下一串淚,深深鞠那一躬,她無比感動。就在想,了斷了,當真是了斷了,以後再不拖累他,她死了,江承煜卻早晚都能活過來。等到他活過來的那一天,就再不會覺出苦了。她想,或許還不到那一天,她還沒有看到他嘴角笑意輕恬,牽著一個女人的手,屏幕上笑著言:“這是我的愛人,我們決定結婚了。”
她等啊等,可那一天還是沒來到呢。而她卻又要現身了,多麼殘忍。
若是不見呢?他知道了會怎麼想?過往所有的恩情算什麼?她怎麼可以真的狼心狗肺。
江承煜今晚喝得有些高了,胃裏漲得很,起身去洗手間。啤酒就是這樣不好,太撐肚子。平時他們很忌諱大口喝這個,容易長肚子,反過頭再健身就沒意思了。其實他倒不覺得有什麼,隻是不喜歡喝,平時太忙,沒時間慢慢的飲,一般想喝了,最多都是葡萄酒,喝完就休息。今天特別,新戲殺青,又才參加過本年度頒獎典禮,遍身華彩,滿載而歸。同事非吵著慶祝,連老板都支持,中間還刻意來過隻為敬上江公子一杯,氛圍直逼高潮,哪有不喝多的道理。
通通醉得五迷三道,端著杯子搖搖晃晃,有男人公然且無所顧及的講葷段子,引來一堂爆笑。
除了本公司的人有來祝賀之外,別的公司也有不少大牌過來。其中就有宋明秋,專程過來給江承煜捧場的。
江承煜看到樓梯轉角處上來的女人,慢條斯理的靠到牆麵上刻意等一等她。太久沒喝這麼多的酒了,太陽穴生疼,胃也一陣一陣的往上反,沒一處舒坦。他不得點著一根煙往下壓壓,煙火抵達喉嚨處,連帶食道一起都像要燒著了。
宋明秋已經走了過來,一抬手抽掉他手裏的煙。
“喝多了?再抽煙真能把自己燒了你信不信?”酷暑的時候若喝太多的酒,大太陽下再點著一根煙,即便不成灰也能通體火辣。
她不是嚇他,真就看過這樣的報導,五髒六腑都燒著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江承煜笑嘻嘻的:“心疼我?”
宋明秋不跟他開玩笑,把那隻煙掐滅,不等回首,那隻執煙的手已經被江承煜攥在手裏,湊到唇邊輕輕的吹了兩下,滿臉豔光流轉的輕佻,好看是好看,但亂花總是迷人眼,假的,所以美好得極不真實。
宋明秋盯著他笑彎的眼角,看到瞳內平靜無波。用力將手抽回:“你還是恨我?”
江承煜維持剛剛的動作兩秒鍾,就像放了慢鏡頭,臉上笑意稀疏的保持著,越來越深,最後大笑,隻是無聲,重新靠到牆壁上,玩笑似的看她:“我恨你什麼?美女怎讓人恨得起來啊,喜歡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