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省著些必是夠了。”
“相公,隻是以後家中的這些俗物,你就不要管了,專心讀書罷了。”李小哥口中唯唯答應,隻是心中打定了主意,白日仍在酒肆幫忙,隻早晚苦讀。
轉眼間到了夏季,蘇氏手中有一釀葡萄酒的方子,就尋思著釀些葡萄酒來賣。這葡萄酒在這蘇州地界算得珍奇,隻是,這葡萄酒有些酸甜,男人家都不愛喝呢!李小哥就有些不願意,“蘇姐兒,這葡萄酒費事不說,買的也不太多,咱們就規規矩矩釀這些正經男人喝的酒才是啊!”
蘇姐兒道,“咱們家釀的酒其實不如別人家的中吃呢,這幾日巷西頭又開了一間酒肆,咱們若是不想些新的法子,怕是……”
劉小哥還是有些不服氣,“淫技偷巧,恐怕不是長久之計,但若是論做生意,我實在是不如娘子呢!”
蘇氏同劉小哥下鄉去收了幾車葡萄來,這蘇氏的葡萄酒的方子是從家中帶來的,本來是她哥哥花大價錢從一位外地客商手中買來的,在買來那一年就已經試過了,所以蘇氏倒也不害怕收不回本兒來。
酒釀好了,蘇氏又從雜貨鋪中奢來了一些精致的小酒罐子。葡萄酒大都婦人愛喝,這婦人又都喜歡小巧的東西,所以蘇氏便在這包裝上想一些法子。果然,這葡萄酒一釀好,便被城中許多富貴人家推崇,到後來酒就有些不賣了,蘇姐兒拿了買酒的錢,又去鄉下收了些晚一伐的葡萄,接著釀,城中有許多的客人都等不及了,紛紛差人來定。所以這一季過去,倒也讓他們小兩口掙了百十兩銀子。
李小哥道,“這賣葡萄酒竟如此掙錢,娘子,不如咱們多多的釀些,全年都賣上這葡萄酒,咱們豈不掙錢?”
蘇姐兒正色道,“相公你有所不知,這葡萄酒的方子當初買來的時候,哥哥就是準備大麵積種植葡萄,然後釀酒用的,但是,誰知道這葡萄酒不能夠存放,釀了許多的酒,全部都酸了。”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卻是我見識短了。”
蘇姐拉拉相公的手,“不過是我家中的人吃的虧多些,哪裏就和見識連上了。”
到了晚間,李小哥想著拿這一百多兩銀子買地買房,蘇姐兒卻想著在城中再找一個鋪子,再買上幾個奴仆看著,豈不是比種地掙錢?
“娘子,這經商確是比種地掙錢,隻是這曆朝曆代大都是賤商重農,我就要進學,怕是以後人們要攻我是賤商呢?”蘇姐兒想了一想,也確實是這樣,也就把那經商的心慢慢淡了下來,專心要相公進學。
酒肆的生意到了年下越來越紅火,各家各戶都要買上一壇家去。蘇姐兒漸漸身體就有些支撐不住,整日懨懨的,還得打起精神來做活,李小哥心疼娘子,就打算要買一個小廝。“相公,買一個小廝,怎麼也得十兩銀子,你進學後咱們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咱們又隻不過是這年下忙一些,哪裏就用的著小廝呢?”李小哥尋思也是,也就把這想法按下不提。
到了臘月二十,李小哥整日都悶悶不樂的,跟蘇姐兒說,“咱們做兒女的,到了年下也不去父母那裏盡孝,實是不孝呢,”
蘇姐兒也是悶悶的,不由得就想起了老父那兩鬢斑白的頭發“相公,都怪我,讓你有家不能回。”
“你說的什麼話,都是我害了你才對。讓你無臉回娘家,整日整日勞作不得閑,你在家中哪裏受過這些個罪。”
雖然是臘月的天,可是蘇姐兒分明就感覺到暖意來,“相公,跟著你,不過就是日子清苦些,可是我的心中實是高興呢?不如等你進了學,咱們就回家看看,趁著喜事,爹娘說不定也就原諒你了。”
“嗯嗯,咱們再備些厚禮,我跟你回嶽丈家,其實嶽丈心裏著實是疼你呢!”蘇姐兒的眼中噙著淚水,那雙杏眼更是水汪汪的含著情,李小哥有些意動,趁著酒肆無人,往蘇姐兒臉上親了一口,就紅著臉往後堂跑,一邊跑,一邊說,“娘子,我去後堂讀書啊!”蘇姐兒剛剛出來的傷感也在相公的柔情蜜意裏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