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陛下。”
“平身。臻兒你抬起頭來。”胡亥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
顏臻緩緩抬頭,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20歲出頭的瘦削男子,一身紫黑色的寬大長袍隨意的罩在身上,顏臻站起身來隻平視到他的胸口,三年未見,他好像又長高了。
是的。顏臻和他不隻是認識。一個隻大她六歲的叔叔,從來不以長輩的姿態和她相處。那時皇祖母還沒有去世,顏臻常伴她老人家左右隨意出入中宮。那日,皇爺爺宴請他二十多個兒子,扶蘇不帶她去,她便偷偷地溜到了大殿外。
“臻兒!臻兒!”一個少年響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躲到這兒幹嘛?”
“胡亥哥哥!你嚇臻兒一跳!父王這不是不讓我去赴宴麼,可是我聽宮女們說今天這宴上有南越進貢的紅毛丹!臻兒中秋的時候吃過現在還想著呢!”顏臻躲在大紅柱子後麵扁著嘴難過著。
“這什麼破宴!連我的臻兒公主都不請!”胡亥生氣道,“唉,臻兒你以為我想去啊,每次老頭子設宴還不都是旁敲側擊我們的功課!飯吃不了兩口那幫老臣就一個一個的表決心什麼要竭心盡力為朝廷效力啊,有沒有搞錯,我一個皇子都要當場煩死在大堂上了,這是效得什麼力啊!”胡亥說著環住顏臻拉她拐進後殿,“你在這兒等著我,我去給你偷它兩個出來!”
“還是不要了,以那幫大臣的速度,等你出來臻兒就要等死在這後殿了!”
“我不會讓你等我很久的!去去就來!乖!”胡亥說著摸著她的頭發。顏臻閃身坐到椅子“誒!你不要給我弄亂了!人家在這等你就是了。”
胡亥笑著大踏步邁出了後殿。
“亥兒,怎麼來的這般晚,讓群臣和皇子們一直等你成何體統。”
“父皇,亥兒偶感不適這才晚到還望父皇和哥哥們海涵呀!”
“好了,貧嘴滑舌的。”皇上不痛不癢的說了他一句,“那麼,眾愛卿,晚宴正式開始!”
眾臣和皇子們都附和著說了好多吉祥話,這時,胡亥又站了起來,“父皇啊!亥兒實在是覺得不適,不想擾了大家的雅興,想先行告退了!”
“你這又是演的哪出。”皇上放下酒杯,瞥了他一眼,“算了,去吧去吧。”
“謝父皇!”胡亥轉身就往外走。
“別忘了讓太醫給你看看。”皇帝蒼老的聲音穿過龐大的前殿顯得異常蒼白,好像追不上少年飛快的腳步。
胡亥高興地來到門口,被群臣整齊放在殿外的鞋子絆了一下從懷中掉出一顆紅毛丹,“這幫老東西,我人都出來了,還拿這些臭鞋來拌本公子!我去你們的!”說著把大臣們的鞋子踢得個亂七八糟。“誒!”一個小廝欲上前阻止,被身邊的老太監狠狠的拽了回來,“胡亥公子你都敢攔,有幾條命啊!”胡亥解完氣,撿起地上的紅毛丹,飛也似的不見了身影。
“臻兒臻兒!你看哥哥給你帶來了什麼!”
顏臻從椅子上蹦下來,“你果然神通廣大!”忙笑著從他懷裏搶,“哎呀!”卻不小心被紅毛丹的刺劃傷了手指。胡亥見狀忙把剩下的全都扔在地上,“怎麼樣?有沒有很痛?”說著把顏臻的手指含在了嘴裏。“沒事啦,隻是破了一點兒皮。”顏臻小聲的說道。胡亥見她無礙,便領她坐回椅子上,一一撿起掉落的紅毛丹,吹了吹又在身上擦了擦,“公主的手何其嬌嫩,這樣頑劣的勁敵還是讓哥哥幫你打敗吧!”說著剝了一顆喂進她嘴裏,“甜不甜?”
“嗯!”顏臻笑著點點頭。
“你看,我不會讓你等很久吧。”
“哼,算你守約!”
那日的最後一縷餘暉悄悄的照進狹小的後殿,隨意的穿著湖藍色長裾的女孩兒和穿著暗紅色朝服的少年好似一對璧人。
“臻兒?臻兒?”
還是那般清亮的聲音喚回了顏臻的思緒。
“啊,賤妾給皇上見禮了。”顏臻知道自己走神忙深深一福,今夕,今夕已不同往日了。
胡亥的眼神黯了一分,“你不要和我拘謹。”他轉身坐到寶座上,又賜了二人墊子,方才開口道,“子嬰,朕此番召你前來,是想到你是大哥的兒子,定是才學武藝高於常人的,屈就這那破敗的公子府實屬不妥,你去戶部領個差當當也好修葺你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