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1 / 2)

“子嬰,別怕,姐姐在這兒。”顏臻掙紮著從地上站起。

“父王?父王他?!”子嬰驚恐的看著顏臻,“我剛才看見他們把父王抬走了,他怎麼樣了?”

“皇上,賜死了,父王。”顏臻一字一頓的逼出這幾個字,緊緊的攥著子嬰的手,“子嬰,我們逃吧,趁皇上還沒想起我們。”

“皇爺爺?皇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子嬰愣在那裏,不敢相信的看著地上的一灘血。

顏臻沒有回答他,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快走!”她隻知道不能再讓子嬰受到任何傷害。她一路生拉硬拽著失魂落魄的子嬰趕到馬廄,“子嬰,快上馬,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入關,不然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變故。”

“姐姐,我們去哪兒?蒙恬將軍不會保護我們了麼?”

顏臻整理馬鞍的動作頓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了一個少女該有的不知所措,看了眼子嬰,眼神遂又變得清明,“將軍現在已被押送走了,這三十萬大軍不會聽你我的命令,再待下去肯定會引火燒身,你先跟著姐姐離開這吧。”

二人在軍中待久,騎術都不錯,一路闖了城門南下準備入關,二人一路從隱蔽艱險的小道走,倒是沒遇上巡邏的官兵。可是天已黑了,離關口還差著二三裏,“關城這時怕是已關門了,我們趕不到了,先在這樹林當中歇歇吧。”天已經寒了,二人找了個背風處撿了些枯木生起火來,火苗不大,剛入秋的山林沒什麼能燒的東西。“子嬰,是不是還是很冷啊?來,姐姐抱著你睡吧。”子嬰過來枕在顏臻的腿上,顏臻用寬大的衣袖蓋住他,瞥見了衣擺沾上的血,把子嬰抱的更緊了一些。

“姐姐?”子嬰睜開眼看著天上,“你說父王是不是被我害死的?”

“你怎麼會這麼想?”

“昨日那些我請來的門客造反驚動了戍軍,定是這樣皇上才認為父王士卒多耗,無尺寸之功。”

“傻孩子,皇上正在東巡,一封詔書要很久才能傳來,你當真認為皇上是神麼,昨天發生的事,他今天就來治罪?”顏臻苦笑,怕是那日曲水流觴父王還和眾才俊商討著怎樣為國家出力時,那賜死的詔書就已經發了,父王何其冤啊。“子嬰啊,你不要什麼事都怪在自己身上,母妃去世你就覺得是你的出生衝撞了她,父王這次你又把錯往自己身上攬。你誰都沒有對不起,是很多人虧欠了你。生在天家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以後你要學會狠心,不該管的閑事我們不要管,什麼勸諫啊上書啊,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

“姐姐。”子嬰仍是看著天上的星星,眼角滑下一滴淚來,“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了,我們隱姓埋名就在這山林裏過日子吧好不好?子嬰不想回去和人爭鬥。”

“乖,趕了半天的路,先睡吧。”顏臻沒有回答子嬰,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入睡,今後麼,能遠離政治的漩渦固然是好,可是真過著黎民百姓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隻隱個姓這麼簡單的事,朝廷的苛稅徭役她是知道的,子嬰自小養尊處優,又怎能受平民百姓的苦?而且我朝的鄉裏製度嚴格,想裝成外鄉人混入一個城鎮不是件容易的事。顏臻蹙著眉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天蒙蒙亮時,顏臻突然驚醒過來,把子嬰搖醒,“子嬰你醒醒,你聽,是不是有人來了?”子嬰這時也彈起身來,“姐姐,好像是一隊兵馬。”二人趕緊起身備馬,但須臾間那剛才還隻聽得到來聲的兵馬已至眼前。

“公子公主!莫慌,臣下不是來索要二位性命的!”隊首的人叫喊著,顏臻定睛看到是軍中的副將,知道這回跑也沒用倒失了身份,遂揚聲道,“我二人返鄉急切,既大人來了,便護送我們一程吧。”

“那是自然,公子公主,這一路顛簸,還請進馬車來。”那名大將見他們沒反抗之意,雖是公子扶蘇的子裔,但畢竟是皇族,也不好招惹,遂放緩了聲色。

二人坐到馬車中,子嬰不安的看向麵無表情的顏臻:“姐姐,這下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