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晉摸著兩撇胡子,眯著眼神秘兮兮地說道:“依老夫看,你身上的瘡痂是一種劇毒的隱灶——”
喬希一陣膽寒,半信半疑,忙打斷他道:“你不是說有細節要交待我嗎?別盡說些廢話。”
“哎——”他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葉泠風,又無奈地看了看喬希,撣了撣衣衫,歎道,“一切待少主醒了以後再從長計議。老夫告辭。”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喬希狐疑,他明明什麼細節都沒交待,卻似乎又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事……
“娘——”
一聲稚嫩的叫喚打斷了她的思索。
葉典捧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包子出現,笑嘻嘻地舉起。
“你剛剛……叫誰娘?”
“你呀。娘你不是餓嗎?快吃。”
“我不是你娘,不許叫。”
“你嫁給了我爹,不是娘是誰?”
見他捧著盤子有些吃力,喬希接過盤子,認真地糾正道:“典兒,你的娘應該是親娘,也就是生下你的娘,而我並不是生你的親娘。”
典兒聽罷,凝神想了一會兒,竟擠出幾顆晶瑩的淚珠道:“典兒問爹,爹說典兒的親娘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典兒也問過奶奶,奶奶說典兒的親娘已經沒了。奶娘告訴典兒,誰嫁給爹,誰就可以做典兒的娘,所以,從今天起,你便是典兒的娘。”
“可是,我希望你叫我華姨。”
“你非華姨,豈能叫華姨?除非你告訴典兒你的真名實姓?”
啊!喬希頭痛了,怎麼又繞到原來的問題上去了?他雖隻是個三歲小孩,但她也決不能在他麵前承認她是假冒的華飛煙。
“好,叫娘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隻有我們兩個單獨在場的時候,你才可以叫我娘,有別人在場,你必須叫我華姨,不然我可不理你。”
葉典立即破涕為笑:“典兒答應你,娘。”
“哈!典兒你犯規了,現在還有你爹在,你可不能叫我娘。”
葉典卻眨眨眼睛道:“爹睡著了聽不見,不算。娘你快吃包子,吃飽了抱典兒。”
喬希差點被包子噎住,喝了一口水問道:“你怎麼這麼喜歡抱?若想抱,找奶娘、奶奶,或者姑姑去啊。”
葉典聽了,氣鼓鼓地嘟囔:“娘,典兒不喜歡她們抱。”
喬希徹底無語,慢騰騰啃著包子,許是她初來乍到,他覺得新鮮而已吧?
整一天,葉典都纏在喬希身邊,不是靠著她,就是要她抱,當夜幕降臨之時,奶娘喚他回房就寢,葉典急忙抱著喬希的腿不肯離去,說從今晚起要和她睡。
正在這時,葉海心走了進來,見狀拉了拉他道:“典兒乖,聽姑姑的話,隨奶娘回房。”葉典卻仍舊不依,葉海心正色道:“典兒,你再不回房,姑姑可告訴奶奶去了?”
葉典緊拽著喬希的手慢慢鬆開,嘟著嘴跟著奶娘離開。
“嫂嫂,時辰已到,就寢吧。”
葉海心雖未明言,但喬希已經猜到她的意思,於是爬到床上,拿一塊手帕蓋住葉泠風的臉,默默地開始脫衣,葉海心則知趣地背床而立。
“海心,我這般脫衣需要幾日?”喬希縮在被窩中,問正在整理衣衫的葉海心。
葉海心頭也未抬地回答:“待哥醒的那日。”
喬希深吸一口氣緩緩吐盡,差點翻了白眼,若是葉泠風昏迷三個月,她豈不是要脫三月?
與其他醒來橫生變數,不如期盼他昏迷三月,讓她取他的青絲變得容易些。此屈此辱,為了汶汶,她忍了。
一支新的紅燭在桌上燃著,喬希了無睡意,側著身把玩起葉泠風的青絲,想著它們到底有何奇妙之處?
她將他的一撮青絲纏繞在左手食指上,再抽出手指,看看會不會有卷曲的效果,如此這般一次又一次反複,那撮頭發在她無數次的纏繞下真的變得卷曲,她便又換一撮青絲繼續纏繞……
青絲的主人感到頭部右側被不住緊拽的異樣,漸漸睜開眼睛,緩緩轉頭,一雙深邃冷峻的黑眸與一雙正有些困倦的迷蒙水眸在咫尺之距毫無防備地對接……
二人瞬間呆滯。
男人的淩厲黑眸似有攝人魂魄的功力,喬希完全陷進那一潭深邃中不可自拔,半餉才從呆滯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