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典卻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撐開雙臂撒嬌道:“典兒很輕,典兒還要抱抱。”
喬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我沒吃早飯,沒力氣抱你。”
葉典一聽,馬上往門外跑,卻因跑得太快,“嘭”一下撞到來人的腿上,眼看著就要摔倒,卻被來人及時扶住訓斥道:“怎麼這般淘氣?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許這般冒失!”
“奶奶……”葉典叫了一聲,似乎很怕來人,竟然掙開她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從門檻爬出,往一邊跑得無影蹤。
進房的中年婦人正是莊主夫人林彩娟,發髻高高挽起,一身華貴的墨綠色衣裳,盡顯威嚴之態,她一邊踏進門檻,一邊回頭嫌惡地看了看葉典離去的方向。
喬希不知古代的禮儀,在猜到她是莊主夫人後,過於緊張,竟“噗通”一聲朝她跪了下去,說了一句古今結合的問候語:“娘,早安。”
滿臉端莊的林彩娟見勢,破天荒地一改嚴肅之態,露出一抹淺笑,俯身扶起喬希道:“飛煙,你又沒做錯事,為何跪我?”
伶俐的小瓦忙端來一杯茶,遞給喬希,不住地朝她使眼色。喬希連忙接過茶奉上:“娘,請用茶。”
林彩娟接過茶喝了一口笑道:“乖。飛煙,我聽海心說了,昨晚你甚是聽話,娘很滿意。”
一想到昨晚脫得一件不剩與葉泠風同睡一個被窩的場景,喬希的臉又騰地紅了起來,低眉順眼地說道:“這是飛煙應該做的。”
兩人正默默無語時,葉海心跑進來道:“娘,侯神醫來了。”
林彩娟一聽,手中的茶杯晃了晃,忙略帶激動地吩咐道:“快快請他進來!”
這個該千刀萬剮的侯神醫終於要露麵了!
喬希收起方才的乖順相,靜立一旁,微微揚首,雙眸射出漠視之光,冷冷地向門外投去。
“嘿嘿嘿……”未見其人,一陣尖笑首先傳來,“侯晉見過夫人。”話落,一個老者的身影終於出現。
老者穿一身褐色長袍,瘦峋矮小,像一根脫了水的黃瓜,最不堪入眼的卻非他的身材,而是他的臉部,尖嘴猴腮,兩撇八字胡挺拔地翹起,一雙賊兮兮的小眼睛朝前溜了一圈後,最終定格在喬希身上。
他望著滿臉不屑的喬希,非但不惱,反而得逞似的陰陰一笑,驕傲地揚了揚胡子,往床大步邁去,走路的樣子像一隻趔趄的老鴨。
林彩娟和葉海心緊隨其旁,在他為葉泠風診完脈後,急切地問道:“侯神醫,可有效果?”
侯晉努努腮部肌肉,眯眼笑道:“夫人大可放心。”
聞言,林彩娟和葉海心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母女倆的手喜不自禁地牢牢握在一起,充滿感激地看了看喬希,眼裏的淚光熠熠閃亮。
若不是礙於林彩娟和葉海心在場,喬希早就對著侯晉冷嘲熱諷,非罵即趕。
侯晉突然站起,對著林彩娟恭敬地說道:“侯某有些細節欲單獨跟少夫人交待一下,夫人和小姐可否暫且回避?”
喬希白了侯晉一眼,她剛剛還嫌沒機會和他單獨相處,他倒好,自己送上門。
喬希往椅子上大喇喇一坐,翹起二郎腿,顯出十萬分的鄙夷斜睨著他。
“嗬嗬嗬……奇妙呀奇妙,這人世間,有些人的眼神就是獨特,哪怕過了千年萬年,都難消初衷啊,無妨啊無妨,老夫絕不會再——”
不知他為何說些莫名其妙的廢話,喬希忍不住打斷,咬牙切齒地罵道:“庸醫!”
若不是他,她也用不著嫁人。
若不是他,她也不會昨晚脫光了衣……
他是始作俑者,她討厭他!
侯晉拍了拍手,兩根手指抵著他尖利的下巴一眼不眨地打量了喬希半餉才道:“好一個庸醫!罵得好!雖然老夫讓無數人起死回生,但獨獨麵對你的惡疾,倒還真是束手無策。”
他一臉奸相,喬希以為他的性子也一定極壞,且定是小雞肚腸,卻未料他對於她的辱罵非但不生氣,反而倒過來罵她有病,看來她麵對的是個老奸巨猾的庸醫。
她站起來冷笑道:“我身體好得很,勞煩你胡謅了。”
“老夫問你,每年春夏時節,你身上是否會出現一些暗褐色的小瘡痂?瘡痂起初甚少,但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愈來愈多?過了夏日,又會自行消失?”
喬希聞言,臉色迅即變得蒼白,他怎會知道?現在正是秋季,她身上並無任何瘡痂,那他是如何看出來的?難道……他並非庸醫?
“你說得沒錯,但我早已看過名醫,名醫說,那瘡痂對我並無傷害,勞你費心。”隻不過每每夏日的時候,她出門隻能穿長衣長褲以遮擋爬滿肌膚的瘡痂,幸好瘡痂沒有爬到脖子以上,不然她連門都沒臉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