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爸爸回信的那天,正值諾可12周歲生日,那天,諾可跟著媽媽來到了距海不遠的城市,在這座城市裏,諾可上了小學,幾年後,他又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艦艇學院的附中,爸爸在信中所說的話猶如一粒飽滿的種子,在諾可的心中生了根發了芽,10年後,爸爸的話終於在諾可身上“開花結果”。諾可成了一名出色的艦長!
多年以後,諾可的媽媽已經步履蹣跚了,諾可攙著媽媽回到了他們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然後像個少年一樣,把自己當上艦長的消息寫在紙條上,裝進漂流瓶裏,向洶湧的潮水擲去,“啪”地一聲響,隻見瓶子碎了,諾可寫給爸爸的信被潮水推到了岸邊,字跡早已經模糊。
諾可一瞬間驚呆了,20年了,怪不得每次媽媽讓他投擲漂流瓶的時候都讓他閉上眼睛,原來,媽媽是怕自己的謊言露餡呀!直至那天,諾可才知道,他的爸爸並不是海中央的孤島上的戰士,他的爸爸在他一歲半那年就去世了!
那天,媽媽手裏拿著被潮水打濕的信告訴諾可:“孩子,我今天很開心,盡管瓶子碎了是種遺憾,但這遺憾也是一種被打濕了的美好,經過這麼多年,它早該晾幹了……”
原來,他的母親什麼都知道,隻是卻不肯多問。為了兒子,有淚也隻在心底裏流。
有淚心底流
文/朱雲
讀大學的時候,大平和我在同一個宿舍,那時,為了能讓他上學,他家裏已傾其所有。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時常會欠學校的書本錢。每當老師在課堂上點名催交時,他總是深深地低下頭。
為了能將欠學校的錢還清,他做過許多兼職,在夥食上更是能省則省。那時,學校裏的菜在我們看來,已經很便宜了。可他卻都舍不得吃,一頓飯就是兩個饅頭。這兩個饅頭,用他的話說,也是來之不易。
那年,他那從沒有進過城的母親,想來城裏看看他,我看他拉著母親的手,在校園裏走來走去。他的母親,一個看上去很老的婦人邊走邊笑。臨近吃飯的時候,我見他將母親帶進了食堂。
那天,他破天荒地買了兩個葷菜。他一邊給母親夾菜,一邊對母親說:“媽,你吃啊,這裏的夥食可好了,我每天都有肉吃。”他的母親似乎有所懷疑,他連忙大聲說:“不信你問他們,真的,我吃得可好了。”我們幾個隻好跟著說:“大媽您放心,他在這兒吃得好,睡得香。”老婦人的臉一下子笑開了花。輕聲說:“這就好。那我就不用再擔心他了。你們是不知道,為了供他讀大學,我們全家好幾個月都沒上吃肉了。”
第二天,他將母親送到了車站。臨走的時候,還向母親手裏塞了點兒錢。那錢是他撿了一個月飲料瓶得來的,都給了母親。
在後來的日子裏,我們同宿舍的幾個人,有什麼好吃的,都想著給他留一口,可他總是笑著拒絕,說:“隻求你們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以後,如果家裏再來人,你們可一定記著怎麼說啊。”
大學三年,我們就這樣為他保守秘密。直到畢業,他的家人都不知道,其實他每頓飯隻吃兩個饅頭。後來,他在城裏找了工作,並且將父母接了過來。因在同一城市,我們時常走動。一次聊天,他母親說:“大平當年在學校,是不是每天都有肉吃?”這冷不丁一問,我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見狀老人喃喃道:“我就知道他騙我,也知道,你們合起夥來騙我。可那時我不敢多問啊,怕問多了,傷了孩子,可我又何嚐不難過呢。”
原來,他的母親什麼都知道,隻是卻不肯多問。為了兒子,有淚也隻在心底裏流。
兒女們那些認真的、不作數的承諾,一代一代地延續著、發展著,溫暖著母親的心,濃稠著親人的情。
最美好的忽悠
文/張鷹
鄰居有個三歲的兒子非常可愛,小嘴特能說。問他將來跟誰結婚,他說跟媽媽。問他長大掙錢給誰花,他說給媽媽。還比畫著要給媽媽買大房子、買汽車、買飛機。他所知道的最好的東西,都要給媽媽買,聽得媽媽心花怒放,幸福無比。
忽然,我感到孩子的話是如此耳熟,二十多年前,我的兒子不是也這樣許諾我的嗎?
記得兒子四歲時帶他到廈門玩,在海邊我們踏浪揀貝殼,玩得很開心。在回家的火車上,兒子一臉認真地對我說:“媽媽,等我長大了,我買海邊的房子給你住,讓你天天到海邊玩。”我聽得眉開眼笑,好像海邊已經有了我的房子。
帶兒子參加婚禮,問他想不想當新郎,娶一個漂亮的新娘,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不要,我要跟媽媽結婚,媽媽最漂亮!”感動得我熱淚盈眶,我不漂亮,可在這個小男人的眼中,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寶寶,你長大掙錢給誰花?”“給媽媽、給奶奶、給爸爸……”誰在跟前他說給誰,從來不說給自己。每個受饋贈的人都開心得無以名狀,好像真的收到了他孝敬的大把大把的銀子。
諸如此類隨機產生的承諾,對兒子來說實在是數不勝數。
兒子說得認真,我們聽得開心。辛苦的日子,因為有了這些美好的許諾而熠熠生輝,信心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