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般的夜,沒有絲毫光亮,萬安寺身為國寺,本該日夜敞開大門。如今,萬安寺一片萬籟俱寂,好似陰冷的地獄,穿梭著來自幽冥的陰風。
高高的百年青鬆頂上立著一個人影,無月的黑暗中宛若一隻振翅的黑鷹,手中寒光乍現。驀地,影子驟然落下,隻聽得黑暗中一聲骨頭斷裂的幹脆之音,一切瞬時恢複如初平靜。
初升的旭日撕破東方的天際,帶來璀璨的黎明。
日間的萬安寺散去了夜裏的陰冷之氣,落下的樹蔭中,齊刷刷的站著一排身著紅衣,眉心畫著烈火印記的烈火教眾徒。
一張張麻木的容臉,便是眼睛裏都隻有遲滯和冷漠,就像寺廟內的石像。
萬安寺已有幾百年的曆史,曆經多朝更替,任然香火鼎盛。
傳聞萬安寺底下有著密布交織的地道密室,密道內機關重重,貿然闖入會深陷其中無法出逃。這原先就是早年的僧眾為了避難躲災而建,經過後人的多番擴張,如今的規模不容小覷。
也正是因為如此,就算朝廷知道皇帝與皇後深陷萬安寺,也不敢輕易派人來送死。
陰冷的男子站在角落裏,一雙冰冷徹骨的眸子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銳利如荒野的狼,黑色的瞳孔沒有一絲光亮。凝眸便是驚心,足以教人望而生畏。然其容貌卻粗獷而猙獰,麵無表情的模樣,僵硬得仿若吊線木偶。
驀地,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以及……
頓時斂了眼中所有的神色,他與一眾教徒悉數伏跪在地,高呼,“尊使。”
宛若血紅中的一抹陰鬱,黑色的金絲繡流雲暗紋披肩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詭異而驚悚的夜叉麵具遮去了他鼻子以上的所有容顏。唯獨可見冷若刀刃的眸子,以及涼薄的唇,抿起陰狠的弧度。
他的眼神就像刀子,剮在每個人的臉上,好似陰冷的風從脊背處直接竄入心窩,教人不寒而栗。
“起來。”略帶磁性的聲音,有著難以言表的淩厲。
來的便是烈火教的尊使——風烈,其地位僅此於教主,可全權處理教務。
就像他一身剛勁的內力,稍有不慎,就能將在場的某個人,震得粉身碎骨。
“你是哪個堂口的,何以不曾見過?”風烈麵具下的眼睛綻放著嗜血之光,如此大事,決不能有絲毫紕漏。
“屬下是……”
還不待他開口,後殿忽然傳來哄亂的厲喝,“立刻去查,有教眾被殺!”
眸色一沉,俯首的男子悄然掌心聚力,身子卻沒有絲毫震顫,依舊從容鎮定的跪在當場繼續道,“屬下風雲堂孫劍。”
風烈嘴角微微上翹,拖著長長的尾音冷冷開口,“是嗎?”
不遠處,後殿的教眾火急火燎的抬著一具屍體跑過來。
這是一具沒有臉皮的屍體,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風烈俯身,以兩指探死者脖頸,不覺低眉冷笑,“司天監。”
以最快的方式掐出對方頸骨致人死亡,而後又以及其精準的手法讓頸骨恢複原位。表麵看上去根本不會發現傷口,很多人因為猝不及防,會保持著驚恐之狀,宛若活活嚇死一般。這樣的殺人方式,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來的。
除了司天監經過嚴格非人訓練的鬼道暗衛,想必天下間很難有人能做到如此快、準、狠的殺人手法。
孫劍不用抬頭已然感受到頂上傳來的炙熱目光,一陣冷風直撲頂上百彙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孫劍突然頭麵一側,靈巧避開風烈的殺招。手砰然按地,霎時身若流星鑽三百六十度旋轉,雙手狠狠朝著風烈推出一掌。
風烈麵色一沉,心中暗道:好功夫!
隨即一掌迎去。
兩股力量頃刻間正麵碰撞,發出轟鳴巨響。風烈一驚,不覺被陰邪無比的力量震得退後一步,原也他隻用了七八成的功力相迎,哪成想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孫劍,竟然有著如此高深莫測的邪功。
孫劍借力打力,反倒借著風烈那一掌,瞬時騰空而起,穩穩落在數米開外,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