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河回了一趟家,文老太急召他回來,有兩件事要和他密斟。
文定河的設計工作正是最如火如荼階段,本不願抽身出來,但弟弟昨天給他打電話,說母親有可能得了老人癡呆症,希望他有時間回家陪老人說說話。然後就接到母親的來電,她在電話裏神神秘秘地說有重要事與他商量,是關於他弟文定山的。
文定河沒見過母親這麼鬼鬼祟祟的樣子,又是打發了阿霞到外麵買東西,又趁文景睡了午覺,才偷偷溜到隔壁的單元,實際上文定河住的與兩老住的本就是打通的,客廳與客廳間有一個木拱門供兩單元的人出入的,當初的設想是既方便文定河夫婦和老兩口有個照應,同時雙方又有獨立的生活空間。老太太偏偏先不讓老伴知道老大回來了,要文定河回來後直接在他那邊書房等自己。
“媽,嗬,咱成了地下黨接頭了。”文定河幽了母親一默,心裏卻有點相信弟弟的擔憂不無道理,據聞,老人癡呆症的症狀之一是老人變得象小孩。
“定河,你弟和弟媳商量過,願意代你們收養了深圳那個孩子,你看怎樣,越琳究竟同意了沒有?你實話告訴媽,實在不行,孩子就讓你弟他們養著吧,日後過繼給你也好。”文老太苦口婆心地說。
文定河聽了感到很詫異,他不太明白弟弟夫妻倆為何要攬這個責任上身,依他們現在的發展勢頭,五年內就可以到達事業巔峰,何必分散許多精力去多照顧一個那麼小的孩子?
“我要問清楚定山是出於什麼目的收養那孩子,如果是為了幫我做這事,那我一定反對。”文定河嚴肅起來,他不允許弟弟和母親過多地摻雜俗氣目的到收養孩子這事上,要收養一個孩子,就要真心喜歡他,願意為他無條件付出,而不求回報。
文老太皺眉:“越琳很久沒給我們兩個老家夥打電話了,是真忙成那樣,還是你們之間出現問題?好,這些你遲些給我和你爸一個說法。現在我要跟你說的是你弟定山,唉,怎麼說呢,我看到一個小孩子,長得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你相信嗎?”文定河心裏說,當然不信,長得像還是有可能的,小孩嘛,樣子還沒長定型,五官可塑性強,所以說像誰都不出奇。
“你看你看,和你爸他們的反應一樣,覺得我這老太婆瘋了,是嗎?”文老太很生氣,她拿出一張紙遞給文定河,“這是我昨晚看電視記下來的時間和頻道的名稱,你爸昨晚精神不太好,早早就回房睡了,本想叫他一起看的……”文老太嘮嘮不絕。文定河看到紙上寫著:點半——點半,某某電視台少兒頻道,都市頻道,他啞然失笑:“媽,這是什麼呀?”文老太壓低聲音靠近兒子耳邊:“就是那個小男孩在電視上出現的時段和頻道啊。”
“那個孩子是你在電視上看到的?”文定河一驚,看來老人家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是啊,唉,我懷疑你弟有可能背著你弟媳做了不該做的錯事,所以,今天叫你來幫媽拿拿主意,是直接找你弟問呢,還是去找那孩子的媽問呢?”文老太愁容滿臉,這個天大秘密揣在心裏,不知該找誰商量,可把她憋壞了。不敢驚動正氣凜然的文景,不敢在秦畫麵前顯露絲毫的不安,想問兒子文定山,又怕他自個也未必知道有這麼個孩子——或許他是一時經受不住錯走了一步而已,之後及時醒悟沒再和那個人聯係了呢?一旦他知道有了孩子,要尋回孩子,重投孩子媽媽的溫柔鄉,那他和秦畫文希這頭家豈不要散了?文老太不敢輕舉妄動,想來想去,還是找老大來商量。
“媽。”文定河不敢直指母親的荒唐,更不敢責怪她胡思亂想,老母親已然如此,做兒子的隻能給她更多的關懷。他輕輕地安慰她:“好,這事我會想辦法去調查個明白,交給我吧,你呢,不用考慮它太多,要保重身體,現在我們看看爸睡醒沒,我要問問他的腿腳好點沒。”
喬芸和喬蕙相約在空中一號喝早茶,喬蕙聽到妹妹說兩個女兒都有意收養那個叫樂樂的小男孩,驚訝得連茶水斟滿了都不知:“啊?小歌小畫都有這個想法嗎?阿準和秀心也這麼想哩!”
輪到喬芸吃驚了:“真的?倒挺神奇哦,我就想,那孩子有那麼招人喜歡嗎?畫兒連他的人都沒見過,就有心要養人家呢。”她往喬蕙挪近椅子,問:“你去深圳探阿準他們,見過那孩子,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