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喝什麼?”楊維安進來就見媘煙喝下那一碗藥,心中暗叫不好。
他快步上前,走到媘煙跟前:“你怎麼亂喝東西?”
轉頭對雲岫嗬斥道:“該死的奴才,誰叫你隨便給福晉喝這些東西的?”
光線不太明朗,他又將注意力放在媘煙身上,自然沒注意到是雲岫。
雲岫輕笑:“楊大人似乎很關心福晉嘛。”
楊維安猛地轉頭,當看清那人模樣後更是驚慌不已。
“你怎麼會在這?”他蹙眉。
媘煙揚起頭,“你們認識?”
楊維安微微點頭。
雲岫一臉坦然,她聳聳肩:“當然是有事咯,否則,又怎麼會三更半夜打擾福晉休息呢?”她說的輕鬆,好像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隻不過——”她眉頭一挑,話鋒陡轉:“這深更半夜的,楊大人又怎麼會出現在福晉的閨房呢?難道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嗎?”
楊維安身子頓了頓,許久,才道:“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我與福晉清清白白,怎會落人話柄?”
雲岫在椅子上坐下,一派悠然自得:“這話說出來誰信呢?”她為自己倒了杯茶,卻並不飲,隻握在手中把玩:“你信嗎?”
不待他反應,她接著道:“近水樓台先得月,大人這點做的很好。”
“你——”楊維安氣結,這個女子的嘴上功夫他是見識過了,知道占不到便宜,所幸不作理會,隻做出送客的架勢:“請——”
雲岫垂下眼眸,讓人猜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麼,良久,她才起身:“這是大人讓我走的,可不要後悔。”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濺出幾滴來,落在她手背上,她隻看了幾眼,卻並不擦拭去。
“什麼意思?”楊維安注意到她的動作,心裏一慌,忙站了起來:“你給媘煙喝的什麼?”
這邊媘煙已經昏昏欲睡,身子歪在那裏,無精打采。
雲岫並不答話,隻轉身就要走。
“等等——”楊維安道,“格格想要什麼,不妨直講,何必拿別人大做文章?”
“別人?”雲岫喃喃重複:“既然對大人來說隻是別人,那大可不比理會,你說呢?”
拳頭握緊,卻把噌噌冒上來的怒氣壓住,然而,這樣被人威脅著,語氣卻好不到哪裏:“你想要什麼?”
雲岫一笑:“大人果真是爽快人,難怪弘曆常常誇讚。”
楊維安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突然提及四阿哥為何,卻不敢再多做言語,隻居高臨下看著她。
“大人可曾想過為四阿哥所用?”雲岫斂起笑容,再沒了剛才的隨意,一本正經道:“四阿哥的才能想必大人比我清楚,他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我不明白,大人這樣明眼人怎會明珠暗投?”
楊維安靜靜看著她,像是在思量她的話。
周遭寂靜無聲,隻是偶爾外間的炭火發出嗶啵的聲響。
雲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楊維安抬頭:“四阿哥讓你給媘煙下毒來威脅我?”
“不是——”雲岫忙道:“我來這裏四阿哥並不知情。”
“那你的意思是,除非我答應你歸順四阿哥,否則你不會給媘煙解藥?”
雲岫語塞,心底卻有了希望,隻要他在意媘煙,那就會有希望。
定了定心神,方道:“是,隻要大人同意,我定保福晉母子平安。”
楊維安看著她,眼中滿是恨意:“好狠毒的女人。”
雲岫心底喟歎,自己竟然淪為狠毒之人,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可是這步子一旦邁開,定不能回頭。
“怎麼樣?楊大人?”她說。
楊維安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微微歎息。
“你不怕我殺了你?”
“怕。”雲岫脫口道:“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她在賭,賭他多在乎那個女人。
終究是無奈,楊維安搖了搖頭:“我不會投靠四阿哥。”他道:“不過,我可以幫他。”
雲岫眼中滿是欣喜,卻聽他道:“不要高興太早,我有條件的。”他說:“我要事成之後帶著媘煙遠走高飛,這個你能做主答應嗎?”
“呃——”雲岫頓住,她哪裏有這個權利呢?她抬頭看楊維安,一臉為難。
“能。”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門外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