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捉筆上山,一祭今古(其五)(2 / 2)

“讀過。”小秀才一愣,都不緊張了。

“讀過詩三百的人,莫非都作不出一首合格的詩賦?”

“大概能吧........”小秀才不敢確信。

“不是大概,是一定能!”老秀才痛心疾首,“吾等奉承聖人之學,怎能如此扭扭捏捏,懲前毖後?小子,能便是能,不能,也可以是能,就看你的了!”

眾人聽了,在心裏豎起大拇指,前輩說話果然提氣。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老秀才其實將最後幾個字壓低了聲音,傳音進了小秀才耳朵裏:“.......(就看你的)臉皮夠不夠厚!”

小秀才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在進行著艱苦的抉擇。

當即就有活雷鋒跳了出來,運用了激將法推了最後一把:“小生也聞,開口不能言天下,起身不能事君王,非丈夫也。”

“我......我知道了。”在重重壓力下,小秀才反而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將目光放平。

“我之律為五言,題為草灘......草堂吟,”秀才頓了頓,調整了一下呼吸,將二十個字的短詩篇緩緩誦來,雖然幾經波折,也終於功成。然後他拂去額頭的汗水,告一聲罪,退至一旁。

眾人給他的眼神,有欣賞有嘲諷,而站在他身邊的老秀才,在眾人的餘光中,一直神秘兮兮地笑著,好似為自己小小的勸諷起到效果而得意。

老實說這篇詩作不算上佳,但也是水準之上了,比之那個“道貌岸然”的老秀才的詩詞,不知道好哪裏去了。那位看似高深隱士的老秀才,作出來的詩詞卻簡單到沒朋友:

故國已遠去,草廬仍舊在。溪水向東流,我住大江外。

對了,題目還好死不死爛俗套地叫《讀史》,不知道讀的哪門子史。

不過參與詩會的多是年輕人,水準都不高,知道這首詩不好但是說不上哪裏不好,因此看在老秀才是當場的最長者份上,也竟然無人指摘。

眾人依然一聲好,然後......沒了。隻有真正出現真正讓人心服口服的詩句,他的名字,才會有幸被記錄下來,參與午後的煮石詩會並當場賦詩,那時候,還會有書法名家將詩人的大作記錄下來,流傳於世。

然而這和大小兩秀才沒有半毛錢關係。小秀才很沮喪,看得出來為了今日的詩會他還是好好打扮一下的,——說打扮並不太何時,因為小秀才又不是姑娘家,怎麼能用打扮呢——但是心意確實如此。

高端的詩會,小秀才怎麼投得進名帖呢?也隻有煮石詩會這種無準入門檻的,才會允許自己展露的機會了吧?而自己卻完全搞砸了。

說是如喪考妣也不為過。悲傷是把無痕的鎖,擰在了小秀才的眉角上。

老秀才倒是毫不在意,依舊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快樂風景,見得小秀才不開心,還說讓小秀才騎騎驢開開心,想通就好了,結果,小秀才答應了,驢子抵死不從......

在一頓胖揍之後,鼻青臉腫的驢子馱著開始有些笑意的小秀才,尾隨著似乎有辱斯文的老秀才前往先聖祠堂,同時蹄子還是不是的刨一下地以示不滿——

這驢子要成精了呀!

(考試結束,心念成灰......讓我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