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們不能帶走他。”艾麗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威爾。“他是我的丈夫!”
“你們放開她,我走!”望著艾麗發了瘋似的和警察扭打成一團,威爾不禁一陣心酸。他大吼了一聲,走出家門,頭也不回。
身後艾麗撕肝裂膽的呼叫聲傳來:“威爾,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一定要活下去!”
相處了兩個多月,她早就深深地愛上了威爾,她相信威爾是一個善良、正直的男人,絕不是一個殺人犯。為了證明威爾是清白的,她抵押了房子,向銀行借了一筆錢,為威爾請來了鎮上最好的律師,並在報紙上登了廣告,她把平時省吃儉用積累下的一點儲蓄,全部用來獎勵那些可提供線索的人。
法庭開庭了,因為幾個證人都證明威爾那天晚上不在作案現場,再加上律師的據理力爭,陪審團宣布威爾無罪,當庭釋放。當法官宣布這個判決後,艾麗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湧了出來。威爾看著她,兩眼噙滿淚水。這條像鐵一樣的漢子,從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從未掉過一滴淚,此刻卻在法庭上失聲痛哭。他清楚艾麗為了證明他的清白所付出的代價。她給予他的情和愛,自己一輩子也償還不清。
結婚的前一個晚上,威爾將自己過去坐牢的事情告訴了艾麗,請求她的原諒。“別講了,威爾,這事我已經聽說了,那並非你的錯。讓我們開始新生活吧。”
第二天,威爾穿上平日裏最好的衣服,艾麗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兩個小家夥也是煥然一新。威爾想買個戒指給艾麗,但口袋裏隻有九塊五角錢。那天,威爾用一部借來汽車帶著一家四口向教堂駛去,經過一家首飾店時,威爾將車停下來。一會兒以後,威爾從店裏興衝衝地走出來,拿出一個很大的鑽石戒指給艾麗看,“等下到教堂,我要親自給你戴上。”他頓了一頓,“可惜是個假的。”威爾不無內疚地說道。“隻要是你送給我的。就比什麼都珍貴。”艾麗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那時候,二次大戰正激烈進行,一股參軍熱潮在美國全國上下掀起了,威爾自然也在應征之列。12月20日,他收到海軍部寄來的一封歡迎加入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信。此時,艾麗已經懷孕,她多麼希望威爾能陪在自己身邊,親眼見到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世。但是,此時威爾已經不是她的了,他屬於祖國。
分別的日子最終還是到了,也不知這一去是生離還是死別。她不停地在威爾懷裏啜泣:“為了我們,還有腫裏的孩子,一定要活著回來。”威爾強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我答應你,一定活著回來。”他鬆開艾麗,蹲下身把兩個孩子緊緊抱在懷裏,“在家乖乖聽媽的話。”平常兩個十分頑皮的男孩,這時也莊嚴地點了點頭。威爾站起身來,將艾麗摟在懷裏,接著轉身離去。他盡量不讓自己回頭看,淚水卻止不住流了下來。艾麗站在杉樹下,目送著威爾逐漸消失在遠方。“我愛你,威爾,一定活著回來!”她在心裏不停地念叨著。
一晃過去了四年,1945年8月,二次大戰終於結束了。在攻打菲律賓的戰役中,威爾由於掩護戰友,失去了一條腿,被國防部授予戰鬥勳章。他終於重新回到威特尼鎮了,可是家沒了,艾麗也沒了。1942年8月她因為難產死了,房子由於到期沒有交還抵押金,已被銀行收回。兩個孩子被送進孤兒院寄養。拄著拐杖的他倚在四年前和艾麗分別的那棵杉樹下,看著那孕育他們愛情的小屋,一切還是與四年前一樣,草地上鮮花盛開,雞群在外覓食,屋頂還飄起陣陣炊煙。但這一切已不再是他的了。所有的往事一並湧上心頭,他好像聽見艾麗的啜泣聲:“一定要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他想象著此時此刻要是艾麗還活著,看見他載譽歸來的情景,淚水不禁奪眶而出,打濕了腳下的土地。
他將兩個孩子從孤兒院領回,再到教堂取回艾麗的遺物。在艾麗留下的遺物中,威爾再次看到了那隻假鑽石戒指。“隻要是你送的,就比什麼都珍貴。”艾麗的輕輕細語又響起在威爾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