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家時,媽媽正在廚房裏做點心。她喜歡做那種香噴噴、形狀可愛的麵粉製品。她一邊把剛剛烤好的餅幹拿給我們,一邊問我體檢怎麼樣。我回答一切正常。
爸爸一個勁兒地說餅幹好吃。
之後的幾天我沒再犯過相同的毛病,頭痛或者奇怪的夢都沒再出現。一次和顧璿出去玩,我把徐子業的事情告訴了她,她答應我跟我一起去看他。我們那一個下午都在商場裏逛來逛去,商量著給病人帶的禮物。我們一致認為送花什麼的太庸俗。最後我們在一個飾品店裏同時看中了一個風鈴,懸掛著許多藍色星星,聲音就像晚上星星眨眼睛一樣清脆。於是我和顧璿一起買下了它。
“瞧!”正要離開商場,顧璿突然眼睛發亮,指著一個玻璃櫥窗讓我瞧。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發現了那兩個存錢罐娃娃。
“哇,”我輕輕驚呼出來,“這就是我們啊。”
一個娃娃穿著長裙,長發飄飄,媚眼如絲,微微笑著的驕傲樣子就像是顧璿複製來的。另一個娃娃頭發有些卷,隨意散在肩上,穿著t恤和背帶短褲,簡直是我自己的翻版。兩個娃娃牽著手,很親密。我和顧璿相視一笑。
我拿了代表顧璿的娃娃,顧璿拿了代表我的。
下午7點鍾到了家,開門便看見媽媽在客廳裏看電視,一些料理節目。我和媽媽打了招呼就去換衣服了,想在爸爸回來之前趕緊衝一下澡。天氣太熱。
衝好澡之後爸爸都沒有回來,我做到媽媽身邊和她一起看電視。插播廣告時我對她說:“顧璿要出國了。”
“美國嗎?”
“澳大利亞。”
“哦,那估計以後就不回來了吧。”
我點頭。
“你想不想出國啊?”媽媽忽然問道。
“不想,”我堅定地說,“還是和家人在一起比較好。”
“傻丫頭,多少人渴望出國呢。”
“反正我不想。明天晚上是顧璿的送別會,我能不能回來晚些?”
“幾點?10點半是極限哦。”媽媽說。
“我可不可以在顧璿家睡?”
“如果你們商量好的話也可以,給我打個電話。”
我點頭。
“用顧璿家的座機。”媽媽補充。
我笑了,不過還是點點頭。
第二天和顧璿約好去醫院看徐子業,帶著我們給他買的風鈴。這樣冒冒失失的去看一個隻說了幾句話的男生確實有些奇怪,不過也確實像我和顧璿能做出來的事。
上午九點,市中心醫院有些安靜。我們很容易就進了徐子業的病房,但進去一看卻發現兩張床躺的都不是徐子業。我和顧璿大眼瞪小眼。
“你是不是記錯了房間?”我們倉皇逃出病房,顧璿問我。
“不可能,我出院時特意看了一下。”
“問一下。”顧璿說著,看見一個護士正要進去,忙拉住了她:“護士姐姐,我想打聽一下,大約一個星期前住在靠窗那個病床上的男孩去哪裏了?”
估計是那聲姐姐叫得好聽,護士轉過身來打量我們一番,問:“什麼病?”
“腦癌。”我連忙回答。
“轉院了。”護士說完進了病房。
我呆站在了那裏。不知為何,僅僅是一麵,徐子業的命運令我牽腸掛肚。大概是因為我曾以為我和他得了同樣的病,大概是因為那天他滿臉的眼淚,總之我的腦海裏總是有個聲音告訴我,讓我去看看他。
“怎麼辦?”顧璿用手在我麵前晃了晃,“走吧?”
“我們去問問,轉院的話會留下信息吧。”我固執地拉起顧璿往谘詢台走去,顧璿驚訝地問:“你是動春心了嗎小和!”
我沒理顧璿,跑到谘詢台報出了徐子業的名字。不一會兒護士告訴我,徐子業轉院去了很有名的腫瘤醫院。我二話不說拉起顧璿到外麵去打車。
“夏小和,你是不是騙我,其實你認識那個徐子業?”顧璿一邊被我拖著走一邊哭笑不得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