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就在這種沉默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的時候,李心潔歎了口氣,開口說道“算了,一切都依你吧。想想其實對那些記憶你也並不是毫無印象的吧,說不定就是這一小點的記憶才讓你這麼抗拒回想起更多。現在隻要你平安,幹媽就沒有什麼可求得了。”話音一落,就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林若慕看著在那裏獨自掉淚的李心潔,心裏十分的不忍,忽然就覺得在自己麵前的默默掉淚的女人,再不是那個備受追捧的女畫家,她褪去了光環,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掉眼淚。

她實在不忍心去想如果她知道陳兮若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會是怎樣悲痛的表情。

她和李心潔又簡單的說了幾句,隻是在這期間,段愷行一臉蒼白的坐在她的旁邊,一句話都沒有說。

眼看著又要有些冷場,李心潔站了起來對著林若慕開口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緊去畫室開始畫今天的內容吧。”

林若慕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能有十秒,才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我的...右..手,因為受了些傷..所以,所以..它..已經再也拿不了..筆畫畫了。”一句話,卻經過了好些次的停頓才說出口,雖然自從這隻手殘廢已經過了好久,自己也漸漸開始習慣用左手的日子,隻是她從沒有這樣完整的將這件事說出來,就好像在身體裏呆了好久的子彈一樣,雖然沒有致命的傷害,但是要把它取出來卻要切開早已經長好了的血肉。

時隔多年林若慕將這一番話說出口感受到的就是這種切膚之痛。

而聽著的那兩個人所感受到的痛苦絲毫不亞於她,站在她麵前的李心潔再也無法控製的掩麵大哭。而後麵更是傳來“咚”的一聲。

可是林若慕看著麵前這個為自己而崩潰大哭的人,自己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不光是沒有眼淚,心中連一絲的痛都沒有了。好似剛剛說出口的那句話,將她所有的痛全部都帶走了一樣。

李心潔甚至抱住自己嚎啕大哭,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林若慕忽然在心中覺得,如果那個時候自己的右手受傷不是人為,純粹是一場意外,那個時候自己的母親也會心疼的抱著自己止不住的哭泣吧,可惜這場眼淚終究來的還是晚了些。

李心潔抱著自己哭了好長時間,直到已經哭得沒什麼力氣,才哽咽著放開了抱在懷裏的林若慕。開口“我知道你現在沒有眼淚,是因為早就哭幹了....身為一個喜歡畫畫的人,幹媽比誰都能清楚那種痛。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你那麼喜歡畫畫,那麼小就成天跟在我和你母親的身邊,如今...”說著說著就又忍不住哭出了聲。

林若慕歎了一口氣,伸手上前抱住了她“幹媽,不用為我難過了。畢竟,,,再怎麼樣事情都已經這樣發生了。過了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了。而且我也並不是再也畫不了畫。這幾年我拚命的用左手練習,如今畫出來的雖比不上從前,但也勉強能夠入眼。”

林若慕的話音剛落,李心潔立馬止住了哭泣,抬起頭眼中帶著驚喜,看著林若慕急忙開口說道“真的嗎?你的左手還可以...感謝老天!我就知道...若若這麼喜歡畫畫絕對不會這麼放棄的。之後就全都包在幹媽的身上,一定會讓你畫的和從前一樣的好。”一番話,又哭又笑的說完,才發現自己現在這樣狼狽的模樣,不好意思的看口說道“我還真是永遠改不了愛哭這個毛病,明明需要安慰的人是你,反倒讓你安慰上我來了,我這個幹媽當得太不稱職了。”說完眼圈又有些發紅了。

林若慕聽著這番話心中十分感動,開口說著“幹媽不用再為我難過了,已經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受傷的時候疼的撕心裂肺,以為這輩子都忘不了。可如今再想想那疼痛早已經淡了很多。既然幹媽說,以後我這兒畫畫的事可就麻煩您了。”

“這有什麼可麻煩的,我可盼著你天天都來陪我,省的我自己住這樣大的屋子寂寞的很。”

林若慕聽了這話笑了笑接著開口說著“那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幹媽了,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十分的有天賦,而且十分崇拜幹媽。聽說我每天都可以來幹媽這裏畫畫,羨慕的很。所以來央求我可不可以帶上他,我想著表哥也有自己的工作,也不能天天來這裏和我一起畫畫,所以我就想著不如讓他代替表哥來這裏和我一起畫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