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令人愁”說的似乎不全是少女。
每到春天的時候,每到下雨的時候,他總能想到七年前一件事。
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一件足可以改變一個人一生的事。
這件事除了他敢做以外,沒有人敢做。除了他敢說以外,沒有人敢說。
就算有人敢說,也絕對沒有他說的這麼妙。
“你是什麼人?”
“強盜。”
“你……你想怎樣?”
“搶劫。”
“大膽,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今聖上。”
“那你還膽敢……?”
“你知道我是誰麼?”
“你……你是何方刁民。”
“江濤。”
“是不是搶過四十二次鏢車,二十四家銀號的江濤?”
“好象是的。”
“是不是關中群匪的總瓢把子。”
“好象是的。”
“我明白了。”
“你早該明白。”
“說吧,你要什麼。”
“你頭上的那頂金冠。”
“要金冠?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你也知道,殺了你我還要金冠。”
“好吧,給你。”
想到這一點,他就忍不住笑了。
無論誰憑幾句話,就能得到一件無價之寶,沒有人願意哭。
可是,他卻很快停止了發笑,表情馬上嚴肅起來。
其實,笑於不笑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工作而已。
他可是個忙人,所以他的時候一向安排的很緊,預計在辰時他在梅雨軒吃過早點,馬上又要去做另一件事情了。
這件事是白眼狼一手策劃的,他過去,隻不過是指導指導工作。
白眼狼是近年來關中群匪中崛起的一名新秀,單憑腦瓜子靈活,做事幹淨利落很受江濤的器重。
昨天白眼狼對他說:“老大,我昨天在怡香院見到李侯爺腰間帶了一塊玉佩,聽說是波斯來的貢品,而且價值連城,我想老大一向喜歡名貴之物,要不要明天給老大搞過來。”
江濤走出梅雨軒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到朱雀門的時候太陽已經伸出了頭。
古樸而雄偉的城牆至少有五丈多厚,可是他一眼就看到了李侯爺和白眼狼。
李侯爺是一個侏儒之身,站在泥濘未幹的路上,像極了一個放在砧板上的魚。
白眼狼身長七尺三寸,滿臉虯須,麵表猙獰可怖,像極了一個惡鬼,一個索命的惡鬼。
隻可惜,他卻躺在了地上。
江濤的瞳孔已經在收縮,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但他唯一相信的是,白眼狼已經死了,李侯爺的玉佩還在腰間。
他閉上雙眼緩緩地搖了搖頭,忽然,眼睛又暴開,厲聲道:“是你殺了他?”
李侯爺臉色已經變的慘白,怯生生地道:“不是我。”
“難道是我?”
“是他。”李侯爺顫著手向一家小酒肆指去。
他頭戴鬥笠,把笠帽低低地壓在眉毛之上,幾乎遮住了大半個臉,但他那雙很是銳利的目光看上去卻很清楚,他身披鬥篷,鬥篷上有點濕潤,顯然剛經過一場大雨,但他那雙青布鞋卻很幹淨,沒有一絲雨淋過的痕跡,他身材不算魁梧,卻很強壯,他看上去還很年輕。
江濤雙目微蹙,有些疑慮道:“你說是他?”
李侯爺道:“是他,剛才就是他殺了這條好漢。”
他好象覺得自己解釋的還不夠清楚,又接道:“他還說,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覺,說如果有人來收屍,就讓我將這張紙交給……”
江濤斜視了李侯爺一眼,接過紙,看後,道:“這是他寫的?”
“我親眼見的。”
“不是你?”
“絕對不是?”李侯爺急道:“就算小人有十個膽也不敢寫出這些話。”
江濤點了點頭,道:“這上麵都寫什麼了?”
李侯爺不懂。
江濤怒道:“老子不認識字難道還要對你再說一遍嗎?”
李侯爺忙道:“不用不用,這上麵說他叫零零壹,方才這位英雄就是他殺的。”
“就這些?”
“還說他是從鹹陽來的。”
“鹹陽?”
“鹹陽的百人社團。”
江濤的臉色突然變的慘白,道:“你確信你沒有看錯?”
“絕對沒有。”
“好,好,很好。”好字剛一說完,人影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