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月平日裏便傲氣的很,隻是,如今見了這位煞神,卻什麼傲氣都不曾有了,她給天鷹王行了個禮,便挨在床邊坐了下來。
眼見那位煞神神色頗為不悅,她立刻握住了錦瑟露在棉被外麵的手掌,柔聲道:“今兒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與錦城吵架的,連累姐姐也跟著一起受罪,我這就給姐姐賠個不是了。”
許映月握著錦瑟的時候,手上的力道輕輕柔柔的,可饒是如此,錦瑟的手臂還是下意識的一僵。
和那些大家閨秀一般,許映月的指甲,總是被修的很長,塗抹成妖嬈的大紅色,她一發脾氣,那尖利的指甲,就像是一把趁手的利器一樣,能夠刺進人的肌膚裏。
錦瑟先前沒少被掐過,這隻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許映月察覺到了,卻並不曾鬆開手,反而握的更緊了些。
“姐姐,心裏頭可還在怪映月?”
錦瑟忙道:“不怪你不怪你。”
自打錦瑟隨著弟弟錦城一道住進這許家之後,許映月就沒對她和顏悅色過,更不曾像現在這般,細聲細氣的喚她一聲姐姐。
錦瑟性子柔順,別人敬她一尺,她便要敬他人一仗,先前心裏頭的確是不喜許映月的,這會兒見許映月這般,心裏縱然有再多的怨,也盡數消失了。
她一說完,便見許映月掩著嘴唇咯咯的笑了起來。
錦瑟陡然覺得,這一瞬,許映月雙眼裏閃爍的精光,倒是和她的兄長許白峰的一樣,帶著幾分算計。
而後,便聽見許映月說:“姐姐一直都是個善良的,如今我犯了錯,姐姐都原諒了,天鷹王如此照顧姐姐,姐姐是不是應該給王爺倒個謝?”
錦瑟的視線落在了床邊那人的身上,隻見那人靜靜的看著自己,眉眼中似乎蘊含了一種不易察覺的柔情。
她有些怔住了。
這會兒已是下半夜了,錦城帶她去醫館的時候,司徒歌便趕了過來,又是給她找大夫的,又是帶她去府裏頭拿藥,來回奔波著,卻一句累都不曾喊,隻是在給她那生肌膏的時候,說了她欠他一個人情。
那時候錦瑟就覺得司徒歌是個不肯吃虧的人,如今想來,卻是她自己小心眼兒了。
她囁嚅著嘴唇,一聲極輕的“謝謝”,從嘴裏吐出來。
她的聲音雖輕如蚊蚋,但是周遭環境一片安靜,屋子裏的人倒也聽得清楚。
先前司徒歌還冷著一張臉,如今這會兒,臉色卻是緩和了幾分。
他見錦瑟這般羞怯,張嘴又要調戲,卻被一旁的許映月給搶了先。
“姐姐,你這聲音也忒小了點兒,王爺哪裏聽得見呢,半分誠意都沒有。”
許映月說話,一貫都是直來直去的,這番話卻是讓錦瑟羞紅了臉。
名門閨秀便是要落落大方,她如今雖不是千金,卻不能如此的小家子氣了,這般,她又大著嗓音道了一句謝,這一回,連站在外麵的錦城都聽到了。
司徒歌低聲笑了起來:“本王聽見了,錦瑟這麼大嗓門,是想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你想感謝本王麼?”
許映月也跟著一同笑了起來。
兩人倒是一致,而她呢,就像是那個被取笑的人。
錦瑟將棉被往腦門上一蒙,幹脆不吭聲了。
而後,那笑聲便擴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