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天氣逐漸的暖和了起來,裹著薄襖的錦瑟,竟也覺出了幾分燥熱來。

夜裏,她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了院子裏的一棵大樹下麵,時而的往院子外麵瞧上一眼。

錦城還未回來!

這幾日,錦城似乎忙了許多,整個人也清減了不少。

錦瑟閑暇無事的時候,便會想,也不知道那天鷹王府裏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兒,都這般晚了,還拖著錦城,不讓他回家。

她在樹下坐了沒一會兒,穿著大紅色長裙的許映月,便出現在了院子口。

許映月臉上化了濃濃的妝,臉上看上去格外的白皙,再搭配身上那一身如火的紅色,在漆黑的夜裏,宛若妖冶的鬼魅一般。

錦瑟望著院子口的時候,神思有些飄遠了,陡然見到一個紅影,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從小凳子上麵跌下去去,雙手撐在地上,茫然的盯著許映月瞧。

許映月瞧著她這副模樣,先是擰起了眉頭,而後走近了,卻又是掩著嘴角咯咯的笑了起來。

“錦瑟這般,莫不是被我嚇到了?”

錦瑟這才知道是許映月,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幹淨掌心的灰塵,訕訕道:“沒、沒有!”

她又問:“不知映映月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平日裏,許映月就鮮少回到她這院子裏麵來。

卻不曾想,這話又讓許映月的大小姐脾氣暴露出來了。

“我過來,自然是有要緊的事兒,你是錦城的姐姐,錦城這麼晚未歸家,你也不知道著急,枉錦城平日裏總惦記著你這個姐姐。”

錦瑟被她一番話說的臉頰滾燙燙的。

她搬了小凳子坐在這兒等著,便是在等錦城,她性子柔弱,除了在這兒等,便想不出什麼法子了。

教許映月這麼一說,心裏頓時產生了幾分愧疚。

許映月見她這般,便知道她心裏頭在想些什麼,忙道:“哎喲,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你可別哭了,若是讓錦城知道我欺負你,他回來之後,又得跟我鬧騰。”

錦瑟的鼻頭酸酸的,原是要掉眼淚的,如今聽許映月這麼一說,頓時生生的將那點兒不值錢的眼淚,盡數給憋了回去。

“映月別誤會了,我隻是在擔心錦城而已。”

許映月上前一步,握著她的手,聲音又柔和了下來:“既然擔心,便去天鷹王府裏瞧瞧,若是姐姐你去,天鷹王自是不會說些什麼的!”

“啊?”錦瑟愕然的張大了嘴,“我去麼?”

現下天色已經晚了,她又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出去。

許映月道:“錦城是我的夫君,原是我出去的,隻是,我素來不如姐姐這般受天鷹王待見,我若是去了,被人拒之於門外,可怎生是好啊,更何況,若是你去,還可以替錦城說幾句好話,官場上的應酬,一端起酒杯,就沒個停,喝多了錦城的身子可就垮了。”

錦瑟有些猶豫,外頭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有些害怕。

許映月自有玲瓏心思,見狀又道:“讓車夫送你過去,你便不會害怕了。”

被許映月這麼一攛掇,錦瑟咬咬牙,便往外頭走去。

錦瑟離開了好一會兒,錦城便回來了,他正欲去瞧瞧錦瑟,就遇上了許映月,許映月挽著他的手,親昵道:“方才與姐姐聊了不少的體己話,姐姐這會兒已經睡下了,你就不要再去打擾她了。”

錦城扭頭往那屋子裏看過去,就見屋子裏一片漆黑,便打消了要去瞧瞧錦瑟的念頭。

“你們說了都些什麼?”

許映月嬌嗔:“還能有什麼,都是女兒家的一些小心事。”

錦城擰眉:“什麼心事?我為何不知?”

他這麼一問,許映月笑的更歡了:“自然是有了心上人,錦瑟啊,怕是喜歡上天鷹王了。”

月色下,錦城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