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嘉忍不住磨了磨牙齒，越想越覺得徐子嘉這會子躺著這裏，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遺憾。
“若是徐子嘉也能參加春闈，憑他的本事，指不定現在有多風光呢……話說回來，現在爺也知道了，他通過了三層，上了四層。
有沒有一點可能是徐子嘉上了五層呢？偏偏幽州台那邊也隻字不提，顏常山更是推說不記得了，到最後連聖上都不知道到底是誰上了五層。”
葛嘉想起殿試之時，他偶然瞥見聖上落在顏常山身上的那道目光，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瞬而已，但是已經足夠讓人羨慕了。這還沒有考完，就能提前在皇上麵前混了個熟。
陸清婉聽了，略有所思地說道：“現在談這個，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葛嘉局促地呐呐了一聲，看著睡得毫無知覺的徐淩，按捺住了心裏的喜氣，他有點想打自己嘴巴子了，淨說些戳人心肺的話。
他衝著陸清婉告辭：“那爺……先去寫信給家裏報喜了。”
跟外邊的熱鬧相比起來，徐淩這裏堪稱冷清。魏知禮作為遠平伯的次子，這一回科舉中脫穎而出，便有不少的人上門走起禮來。他作為主人公，少不得要去一一招待，今夜，魏府怕是還要辦一次宴。
陸清婉目送著葛嘉走了之後，便動手給徐淩收拾起衣物。他的東西實在是少得可憐，簡單得很，隻有一些書和幾件換洗的衣物而已。其中的兩件，還是她冬天的時候給徐淩做的。
她收拾收拾著，忽然有些心疼這個男人。
她打開了放置雜物的箱子，摸到一隻卷軸，猶豫了一下才展開來看。才一展開，陸清婉便被滿幅絢爛的桃花給迷住了眼。
落英繽紛，春光明媚，畫裏的人笑意燦若朝霞。風吹著花瓣簌簌地掉落，仿佛似有暗香浮動。
她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這畫，看了一會才慢慢地卷了起來，用幹淨的布包了起來。
陸清婉收拾完之後，茜素色的褙子也少少地沾了些灰，她給自己擦了擦汗。魏知禮在外邊招待了，走到了徐淩的屋子。他站在門邊，也不進去了，掏出了一張銀票。
“陸姑娘，這個是子嘉的，先前子嘉昏迷未醒，便存在致知這裏，如今讓陸姑娘代為保管。”
陸清婉疑惑地看了魏知禮一眼，是麵額整整的一千兩。他雖然不缺吃也不缺穿，但平時的入項也不多，他哪裏來的這麼多的銀子。
魏知禮斟酌著說道：“這個是登幽州台獲得的賞銀，該子嘉得的。”
雖然它是害得徐子嘉性命垂危的地方，但是卻是天下學子的信仰之地。他心中對幽州台的芥蒂並不深。但葛嘉卻是深惡痛疾，要是把這銀票交給他，葛嘉指不定會撕了。
魏知禮知道徐子嘉的家境不太好，這銀子幽州台的人送來了，他便收下。卻是不知，陸姑娘能接受嗎？
陸清婉接了過來，同魏知禮道了一聲謝，目送著他轉身離去了。她才低頭看著手裏的銀票，眼裏不由地多了一絲怔忪。
徐淩不重名也不重利，上輩子那個時候他真沒登幽州台，結合手上拿著的銀子，稍稍一想也清楚了。
“真傻……”陸清婉無奈地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