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的話音剛落,屋內其餘的兩個男子的目光皆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迎了上去,不躲不避。魏知禮反而有些狼狽地收回了目光。
葛嘉抹了把眼淚,吭哧地說道:“等放了榜,爺也送徐子嘉一程吧,不急……這段日子再找找別的大夫看看。”
陸清婉點了點頭,她也沒有想馬上就把徐淩帶回家,隻是她一定要把徐淩帶回家的。
即便是這個時候,陸清婉的感覺仍是有些不太真實。
她腦子裏還在想著徐淩之前說過不要喝藥的話,甚至還有些氣他把自己的病輕描淡寫來騙她,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說沒了就沒了呢。
他之前還說過,要留著條命來討媳婦的。
陸清婉盡量地維持著平靜,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好,不著急。等放了榜,咱們再送徐淩回去。那……小婉出去透透氣,葛大哥你照顧一下他。”
過了幾日,殿試的結果也張貼出榜了,魏府上下一片熱鬧。
魏知禮考中了二甲,在殿試之中排五十三名的成績,授予進士出身,選了庶吉士,沒有意外地入了翰林。
每一次科舉有將近十幾萬人乃至幾十萬人參與,最終隻取了三四百名的進士。可以說能夠拚到殿試,又考中了進士的都是極為難得人才,說是千裏挑一也不為過。
很幸運的是葛嘉也考中了進士,列在三甲,成績堪堪吊在末端,排二百二十六名,授予同進士出身。他沒有被留在翰林,而是被外放做官,撈了一個知縣當。傳喜訊的下人來報喜之時,葛嘉幾乎要不敢置信。
他這幾日以來一直愁雲籠罩的臉終於有了一絲喜意,一掃之前的愁苦。
鍾隱也考中了同進士,和葛嘉一樣是三甲,同樣被下放當官,隻不過因他登了幽州台,聖上特意地點了他去廣東承宣布政使司當官,從五品的參議。
順便說一聲,當今聖上精力頗為旺盛,近年來有點想整治一番海關,朝中大員已經在為到底要不要設置市帕司爭論已久。目前若是這個市帕司要成立,鍾隱這個幽州台的經曆,被調過去接手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也因鍾隱被點去了廣東,朝中也隱隱摸出了一點聖上的心思。
葛嘉所認識的這個登幽州台的幾人之中,當屬於顏常山獲益最多。他殿試的成績是二甲,列十九名,比起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之流,名次毫不起眼,但是卻直接被聖上點了戶部郎中,正五品的官,風頭直逼考中了一甲的那三人,一時之間風光無限。
書舟同葛嘉情況差不多,同樣是三甲,同進士出身。毫無疑問地外放做了一個知縣。
其餘的常青鬆落榜,梅山落榜,文康落榜,徐州的常安在也落了榜。不過青鬆最後靠著幽州台也撈了一個小官做,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葛嘉咬了咬牙說:“爺聽鍾隱說,當時顏常山和徐子嘉都是上了四層的。”
徐淩在作畫上邊可以說是沒有什麼名氣,眾人都以為他上不去四層。但鍾隱說他上去了,這樣一來,當初上了五層的人是誰?
那天隻除了徐子嘉是被抬下來的之外,其他兩個人是被攙扶著下來的,麵色同樣地不太好。
鍾隱回家之後還吐了幾日的血,更別提顏常山了。聽說顏常山連續睡了整整的一天,醒來之後對幽州台的事情也諱莫如深。
別人問起他的時候,隻說一句不記得便推了過去。顏常山的名氣在那裏,久而久之眾人也默認了當初登上了五層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