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耳在隔牆(2 / 2)

很快,便有低低的說話聲傳來。

“……劉世兄,這回北戎內亂,你覺得結果會如何?”

“不出意外,定是摩那部獲勝,薊英烈得汗王之位。”

姚謙懷疑地“哦”了一聲,說:“我聽世兄口氣,對摩那部信心十足,不知這信心從何而來?”

“實不相瞞,我年前去過一趟摩那部,見過薊英烈幾麵,此人氣魄極大,談吐不凡,非池中之物。他轄下的摩那部有十萬多頂帳篷,牛羊多不勝數,各氏族分地而居,井然有序,軍紀嚴明,外鬆內緊。”

紀秋渾身一震,這人年前去過摩那部,難道就是那夜桑海說的巴魯在南邊捉來的幾個漢人?

“世兄為何去的摩那部?”

“這個……”

“劉世兄,你我兄弟相交多年,雖各為其主,今日權當敘舊,說過即忘,如何?”

“如此甚好。”

兩人似乎在碰杯,跟著就是喝酒的聲音。

“其實劉世兄不說,我也能猜出來,世兄定是為了紀帥的女兒去的摩那部。”

“姚老弟心知就好,可不要入第二人耳朵。紀帥雖不在了,對他忠心不二的尚有不少。我也是事出無奈,不得不奉命行事。”

原來是這人到摩那部泄露自己的身份,紀秋恍然大悟,手指漸漸握成拳頭。

“劉世兄,你我幾十年交情,難道還信不過我?這話入了我的耳朵,定會爛在我肚子裏。”頓了頓,“再說了,如今唐家已倒了,便是知道,誰還為一個死人與你們家帥爺計較呢?”

“姚老弟,你這話中有話呀,莫非你們家吳將軍……”

“劉世兄,你心裏明白就是了,所謂人走茶涼,何況還是一個死了幾年的人呢?如今興平軍分成四番,我家將軍獨得一番,這十萬人馬捏在手心,才是實打實的。過不了多久,朝廷定有旨意下來,到時候我們就得叫聲吳帥了。”

兩人嗬嗬地笑著。

紀秋卻是心裏涼嗖嗖的,舅舅這才剛死,手下的人便開始瓜分興平軍了。這吳超當年是父親一力從行伍提拔出來的,竟然會如此忘恩負義。

“對了,劉世兄,有件事我一直好奇,有傳言說紀帥的女兒並沒有死,實則改名換姓嫁給摩那部少主了,可是真的?”

“死了,跳下野狼壕,屍體都讓狼給吃了。”

“那傳言從何而來?”

“實不相瞞,傳言是我家帥爺令人放出去的,如此奇恥大辱,便是再忠心紀帥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吧。”

“王帥果然高明。”

兩人哈哈大笑著,完全沒有想到隔牆有空。

王帥,原來是王叔義!紀秋怒火燃燒,身子幾不可覺地打著顫。想不到自己落入摩那部,王叔義在後麵搞了這麼多手腳,若不是今天機緣巧合聽到這一番話,一輩子都會蒙在穀裏。

“紀帥的女兒我曾經見過幾麵,是個美人胚子,不想竟然會早夭。”

“我不曾見到,想來也是生得十二分美麗,否則摩那部少主不會愛之若狂。知道她是紀帥的女兒,也要娶為妻子。後來她墜落野狼壕死後,那少主吐血三升,臥床半月,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帶著幾千人馬到野狼壕,將所有的野狼都殺了焚屍。”

“這是為何?”

“他們北戎人崇奉火神,人死火葬,可是她的屍體被野狼吃光了,哪有屍骨,無奈之下,他便將狼全殺了再燒掉。”

姚謙悠然神往,說:“這位摩那部少主倒是至情至性之人。”

“可不是,愛憎如此強烈,將來握了兵權,不知道多少人喪命在他手裏。”頓了頓,劉隗感慨地說,“我這一路行來,見很多人都是短命夭折之相,幹戈禍亂近在眼前呀。”

“是呀,四海亂象已現,大周氣數將盡,又到逐鹿天下時候了。”

“沒錯,不過天下紛亂之時,也是英雄豪傑輩出之時,我這一路行來,固然見到了不少短命夭折之相,也見到好些相貌不凡之人。不說薊英烈兄弟,也不說顧家和李家的,方才在客棧門口,見一落魄少年,竟然也是相貌不凡。”

“如何不凡?”

“說來慚愧,我學藝不精,隻覺得不凡,卻看不出不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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