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卡爾羅·克羅迪 譯/王幹卿
可愛的小朋友,今天我給你們講講自己童年的故事,可能會引起你們的興趣。記得我十一二歲,也就是跟你們現在的年齡差不多的時候,我是學校裏人人皆知的調皮鬼。
我上學的那個時候,除了星期日外,星期四也不上課。換句話說,一個星期隻學習五天。
那時的學校可不像現在,分什麼小學、初中、高中,而是不管什麼類型,都簡單地叫做“學校”。
那時的學校到底是什麼樣子呢?實際上就是個幹淨整齊的大房間。大房間就是教室,教室就是學校。在這間寬敞的屋子裏,我和同學們整天認字、寫字、朗讀,真煩死人啦!我是被迫度過每天六個小時的。人坐在教室裏,可心卻總盼著星期四和星期日的到來。
我上課的那間長方形大屋子,左右牆壁上各有一扇窗戶,後牆上也有一扇大窗戶,常被綠色的窗簾遮蓋著。教室裏有兩排緊靠著牆的課桌,界限分明,中間是一條通道,直通到老師的講台。
兩排凳子上的同學各有自己的傳統綽號:右邊的統統叫“古羅馬人”,左邊的統統叫“迦太基人”。這可真是兩個詼諧幽默的名字。更有趣的是,每排同學都有一個“皇帝”作統帥,任期一個月。為了維護至高無上的尊嚴,“皇帝”必須由品學兼優的兩個同學輪流擔任。
我晝思夜想,盼望能當“皇帝”。終於有一天,“古羅馬人”的“皇帝”輪到我來當。雖然隻有一個月的光景,我也可以過過“皇帝”癮了。可我太不爭氣,剛剛當了兩個小時“皇帝”,老師就喝令我從“皇帝”的寶座上站起來,把我發落到教室最後一個座位上。老實說,對這種從天而降的災難,我倒不十分吃驚,相反,我很快就心平氣和了。也許我從孩提時代起就沒有當“皇帝”的天賦吧!就這一點而言,我倒有自知之明。
可愛的小讀者,你們知道誰是學校裏最心不在焉、最討人嫌、最調皮的學生嗎?
如果你們不知道,我可以毫不保留地告訴你們,可我隻能小聲地對你們說,不能讓別人聽見。還得有個條件,就是你們知道了,千萬別告訴自己的爸爸媽媽!
坦率地說,這個弄得老師和同學人心惶惶、調皮搗蛋的學生不是別人,就是我!我那一係列的惡作劇可苦了我的同學們。有了我,他們沒過上一天平靜安生的日子。你們要是不信,請慢慢聽我說。
“老師,你讓克羅迪別跟我搗亂好不好?”一個同學大喊大叫。
“他又折騰什麼了?”老師問。
“他吃櫻桃,把果皮和果核兒塞到我口袋裏。”
老師走下講台,怒氣衝衝地逼近我,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使我心裏直打戰。
老師走到我跟前,用他那瘦骨嶙峋的大手冷不防地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把我打得頭暈目眩。緊跟著,老師讓我換了座位。
過了一小時,又有同學告狀,“老師,你管不管克羅迪?”
“他又搗什麼亂了?”
“他抓了隻蒼蠅,放進我耳朵裏!”
老師用他那令人生畏的大手又給了我一次教訓,命令我再換座位。由於我越來越頻繁地在“古羅馬人”這一排換座位,以至於再沒有哪個“古羅馬人”願意和我坐在一起。這可實在讓老師、同學和我都大傷腦筋。
最後,萬般無奈,我被換到“迦太基人”一邊,跟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安分守己的同學西爾瓦諾坐在一起。
西爾瓦諾是個小胖墩,活像聖誕節市場上出售的鬮雞。他用在學習上的時間很少很少,用在睡眠上的時間很多很多。他坐在凳子上,往課桌上一趴,便像豬似的呼嚕呼嚕睡著了。他自己也說,趴在課桌上比在家裏床上睡覺舒服得多!
有一天,西爾瓦諾穿著一條嶄新的白褲子上學來了。不知怎麼,看見他的穿著,一個奇特的念頭馬上躍入我的腦海:在他那白褲子上畫一幅最好看的水墨畫!
據我平時仔細觀察,西爾瓦諾是雙手抱頭,兩肘平放在桌子上睡覺的。於是,等他剛入睡,我就迫不及待地用飽蘸墨水的筆在他褲腿兒的下半部畫上了駿馬和騎手。不瞞你們,我畫的馬又好看又好玩。這是一匹張著大嘴正津津有味地咀嚼胖頭魚的駿馬。我那畫龍點睛的神來之筆可以使人們一目了然。這幅“傑作”是在星期五完成的,這天恰是基督徒吃齋的日子。你想,如果西爾瓦諾穿著這條褲子走到大街上,會吸引多少目光啊!
當然,西爾瓦諾的想法跟我截然不同。當他睡醒後發現褲子上畫著騎手和吃魚的駿馬時,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還不時發出陣陣刺耳的尖叫。誰要是聽到那可怕的撕心裂肺的叫聲,一定以為西爾瓦諾被人揪掉了一綹頭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