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比以前強多了。””王慶方忙苦笑著接話說:“俺的倆兒子都成家了,他們老大一對,在石家莊包了個飯店。聽說生意還不錯。二兒子在平山租了車跑出租,聽說也不錯。兩個兒媳都把孫子孫女,交給倆個親家母看管,他們找了份工作。倆兒媳掙錢養孫子孫女,而倆兒子掙的錢存起來。這樣的日子我覺得知足了。他們每次回來,都爭著接俺倆去城裏享福。我可不去,俺兩口子也湊到孩子跟前。去受那憋屈。不去!在家裏多好,俺老倆在家裏種點地夠吃了,打點魚夠花了,多舒服自在。嗨,說實在的,這會兒的水庫裏呀。她的收入,也就夠俺老兩口花銷了。若是指望著她。去想養活幾口人,那就得去要飯了、、、、、、。”說起家事,也不管別人信不信,耐聽不耐聽。竟然說的淘淘不絕,神采飛揚。
“我說慶方叔,你就別吹了。你的二兒子過的怎樣,我鬧不清楚。可大兒子建英,在飯店裏範了點事。被派出所關了幾天。是咱們幾個老鄉湊錢,把他給撈了出來的。我說,你咋就不好好教育教育你的後代呢。還讓他走你的老路呀。這下可好,好好的工作鬧丟了,多可惜、、、、、、、”
王慶方不等王蘇剛把話說完,就“什麼,你說什麼、、、、哇”的一聲哭起來:“看來,我的命苦是沒個頭了啊、、、、、他要是出來、、、、、得、、、、、、、得多少錢,我、、、、、我來湊、、、、、千萬別讓兒媳跟他離了婚、、、、、、、”他象被抽了骨架的葡萄蔓一下子,軟癱彈在公路上。
“是都你,盡說些南北不搭邊的話。””閆秋蘭見王蘇剛把王慶方招惹哭了。跟著急了埋怨道:“這下好了,把事鬧大了吧?難道你沒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這句話?兒女是老人的主心骨,也是軟肋。這下被你戳到了穴位。你看咋辦吧?”“誰知道,不起眼的一句話,會鬧成這樣。”王蘇剛漲紅著臉,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了。
閆秋蘭也茫然地走過去,去拉王慶方:“我說大叔,你你你、、、、、哭哪門子喪。蘇剛不是告訴你,你兒子被幾個老鄉湊錢,救出來嗎?你還湊哪門錢,是怕湊錢還大夥呀。不用啦。大夥決定了:往後不管是誰,隻要是老鄉有了事。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隻要大夥抱成團。就一定對付了每個困難的。啊、、、、你沒哭呀。看你把俺倆耍得、、、、、”
“去去去。滾一邊去,、、、、、什麼耍你倆啦,人家是真傷心。、都啥時候了還鬧、、、、、、。”王慶方使勁甩開閆秋蘭的手。不好意思地抬頭盯著她問:“大夥真的幫了他,真的不用,再、、、、、再還大夥的錢了?、、、、、、可、、、、我,我也沒錢可還。你也在水庫裏呆過,你是知道的。攢不了幾個錢的。這下把我差點嚇死、、、、、看看你倆,才剛出去了幾天,就聽說成了氣候。我常常讓他們跟你們學,可就是不聽。整天讓我提心吊膽的。他們還是果然出事了、、、、、、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媳婦就好了、、、、、、”
“咯咯咯咯、、、、、咯咯、、、、、您真的哭了、、、、、您果然是哭啦?哭了、、、、、可不能怨我、、、、、您,您臉上的壕溝忒深了。我、、、、、、我居然沒看出眼淚來、、、、、、咯咯、、、、、水流忒小了、、、、、眼淚隻是從溝底流、、、、、、咯咯、、、、、”閆秋蘭笑得前昂後翻,差點坐在地上。
“別笑了!有什麼可笑的。你盡***操蛋。都是你引起的,大夥好好的,提人家家事幹什麼。裝樣子,裝樣子也是一種謀生的手段對吧。啊、、、、你真哭了?啊哈、、、、哈哈、、、、、、””王蘇剛本來想替王慶方開脫的。當看到他手被上濕漉漉的水痕時,也禁不住笑了:“都這麼大年紀了,動不動就哭。象往常年,咱們在水庫裏什麼場麵沒經過。就這點小事還用哭?是不是上了年紀就沒銳氣了?啊?”
“你倆這王八羔子,一會鬧,一會笑。簡直是瘋子。我夢見你倆就驚醒,看見你倆就發顫。都這些年了,還恩將仇報。耍笑老漁夫。你們吃魚,吃個屁!”王慶方真生氣了,背起鐵器抓起網兜和魚,甩開步子,要就走。
“哎,慶方叔,別走別走呀。”秋蘭上前抱下慶方肩頭上的鐵器,又輕輕放回原處。一本正經地說:“、、、、、、首先是俺倆不對,這還不成?可說句掏淘心話。自從碰上你,就把俺倆帶到了相當年。就情不自禁的就和你逗上了。您也別生氣,你就別和俺們孩子輩一般見識了、、、、、、”
“你,你倆,還、、、、還情不自禁?就憑你倆往日的一貫表現?玩蛋去吧,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信。滾,滾到一邊去,讓我這窮漁佬離你們遠點。”王慶方指點著他倆,還是有點,惱羞成怒。
“秋蘭,給他一千塊錢。把魚扣下,讓這死老頭走!我就不信,肯出天價的人,連條小魚也買不到!”站在一邊的王蘇剛喊了一聲。忙把頭扭到一邊偷著笑了。
“啊?一千塊錢?我沒聽錯吧?”閆秋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聽錯了。
“對,就一千塊!其中包含精神驚嚇損失費。快點。”王蘇剛依然背過臉,站在原處沒動。
閆秋蘭本想打一張扇情牌,白得一條魚的。誰知折騰來折騰去,花個天價,隻買一條這小魚。雖然,她對王蘇剛的此決定極為不滿。可在老公的嚴威之下和老熟人麵前,無法開口。隻好從粉色真皮挎包裏,掏出一遝百元麵鈔來。點出十張,遞給王慶方低聲說:“慶方叔,不是我小氣。你這條魚頂多隻有四斤八兩。根本不是二十斤。在俺的店裏,最多隻能買上三十元。而蘇剛卻給你一千塊錢。而我也知道這錢來之不易,但我卻隻能順著他意。順著他,是因為世界上隻有我了解他。他沒有瘋,他是在撒嬌。他是在報恩。隻有孩子在母親懷裏,在親人麵前,在久別重逢時,才會撒嬌。他若是平日裏也粗手大腳的話。俺倆也不會過成現在的樣子。、、、、、、、”
“秋蘭,你又嘟囔啥呢?過來聽我說。”站在遠處的王蘇剛,見閆秋蘭跟王慶方低聲說話。忙叫道:“別心疼那幾個錢,這就看誰跟誰了。快把錢給他。過來聽我說。”
“哎。”閆秋蘭應聲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