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繼續吃,我去拿合同。”孫露說著便走了出去。
出來後,她對何深兩人說:“他們答應了。”
江葉還趴在何深懷中,說:“本來就隻想找個人來劃船,沒想到還帶出這樣的事情。”
“對我們來說是小事,對他們來說就是改變了人生、命運的大事。我去準備合同。”孫露說。
江葉在何深耳邊輕輕地說:“我的命運就是你改變的。”然後將臉緊緊貼在他胸口。
何深摸了摸她的頭發。
孫露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拉出一隻抽屜,從裏麵取出四分空白的合同,這種雇用合同是預先就印好的,已經寫滿了文字,無非是一些雙方都要遵守的相關法律規定,諸如甲方不強人所難,按時發放薪水,並給乙方一定的人生保障,乙方則要按時完成工作,不偷懶,不盜竊,服從甲方的工作安排,不惹是生非。在甲方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又填上乙方的職位與承諾的薪資,再在後麵簽上日期,合同就大致完成了,隻要林家父子簽上名字、按了手印,就能生效。
填完合同後,孫露往後靠在辦公椅上,雙腳從鞋子裏抽出來,將腳後跟擱在身前的桌子上。桌子要比椅子高出不少,她現在的樣子非常美。她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這種煙不是用煙草製成的,而是用多種香味獨特的花草與藥材代替煙草,所以也被叫做花煙、藥煙,樣子看起來與尋常的紙卷煙沒什麼不同,但是價格要貴上很多,味道也是豐富多彩,在南京的女性中極為流行。
不過即使使用藥草代替了煙草,頂多就是避免了尼古丁對人體的危害與成癮性,而像焦油、一氧化碳之類的有害物仍然存在。孫露以前是不吸煙的,但是近些日子她要忙的事情越來越多,她感覺自己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起來,就開始以吞雲吐霧的方式排解壓力。她將酒店轉入自己名下,當然瞞不住家裏的人,觸動了不少人的利益,不久之後會有一個叔伯輩的人來南京,她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多半是要製約自己。他們的反對聲音讓她有些失望,就連孫行哲也並不是完全站在自己這一邊。不過她有的是對策,如果有誰想要用輩分來壓她,她隻會說:嗬嗬。
抽完兩根,她重新穿好鞋子,拿著四分合同從辦公室出來。江葉還膩在何深懷裏,這兩人仿佛有調不完的情。
孫露走進包間,他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便將一支筆與四分合同分給林氏父子倆,每人兩份。林楓看了一遍,沒有任何猶豫就簽下了自己名字。林晚農雖然不認識幾個字,但是自己的名字還是會寫的,也在最下麵寫上了自己的大名。孫露從他們倆手中各收回一份,說:“你們明天去把原來的工作辭了,後天再過來吧。至於深葉,今晚她就住這裏好了。”
林楓點點頭,說:“能否讓我們將我母親也接過來住,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孫露點點頭說:“可以。離廚房不遠的地方正好有一個小房間可以騰出來,裏麵能擺下三張小床,你們一家三口正好可以住一起。至於深葉……”孫露看了她一眼,說:“她可以住在女傭房。”
林家三人本是過來還錢的,結果錢人家沒收,自己反而從這裏得到了更好的工作,還能有免費的地方住,免費的飯吃,而且多半還能吃上好菜,唯一的遺憾就是女兒有可能要賠出去。對於這樣的結果林晚農沒有什麼好悲哀的,他已經夠走運了。吃完飯,從小廳出來,林晚農看到那位少年將軍還坐在那裏,懷中抱著那位少女,同那位女老板說著笑。
之後孫露派了輛馬車將林家父子兩人送回家,又給林深葉安排了一間空房。
傭人房都很小,一間就隻有十二平米。不過已經比自己原先住的臥房好多了。林深葉原來的臥房就隻能擺下一張小床。而這裏能擺下三四張。不過房間裏隻有一張床,牆邊還有一張長方形的小桌,長約三尺,寬約兩尺,上麵有一隻玻璃殼的燈盞,燈火發出明亮的黃光,燈邊還有一疊衣服,是孫露給她的。桌子與床之間還有一隻床頭櫃,有兩個抽屜,床的另一邊是一個衣櫃,衣櫃旁還有一個衣架。房間裏甚至還有窗子,窗戶朝南,一層是玻璃,還有一層紗窗,夜裏可以打開玻璃窗透氣,而不用擔心蚊蟲會飛進來,那張小桌就是擺在窗下的位置。房間裏還有兩把椅子。床上的草席是新的,還有一個幹淨的枕頭,一條這個季節適用的小毯子。
這個房子屬於自己了,她看著這房間裏的每一個物件,突然用一種想哭的感覺,幾秒鍾後,一滴淚珠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