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難於取信(1 / 2)

周中雲剛步入內堂,便聽到大堂上一個聲音叫道:“你果然在這裏!”

周中雲借著簾布的縫隙,朝外看去,隻見大堂中多了三個從未見過之人。他們程三角排布,腰懸長劍。領頭的是一個約莫五十餘歲的長者,穿一身金色綢緞,細眉闊唇,便如誰都欠他錢一般;他身後分立著兩個約莫三十餘歲的漢子,皆穿黃綠色長衫,其中一個身材高瘦,給人一種精明之感;另一個卻胖得十分壯實,顯得十分憨厚。

道觀主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領頭的長者後說道:“餘師兄向來商務繁忙,今日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那長者上前一步道:“馮師弟果然快人快語,我也不與你廢話,快快告知我當年那黃裳曾孫現在何處也就是了。”

周中雲知道自己師父四十出頭,乃是姓馮,道號一個臼字,他稱那長者為餘師兄,看來他們是師兄弟了。但若他們是師兄弟,師父為什麼顯得如此清貧,而他的師門中人卻又如此富貴?且聽他們說什麼穿黃衣裳的曾孫,真是莫名其妙。

馮臼挑了挑燈道:“那孩子我早就送人了,現在是生是死我實是未必可知。”

那餘師兄氣得瞪大雙眼道:“你怎麼能將他送人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重要性?”

馮臼歎了口氣:“我也沒辦法呀,我又沒養過孩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餓死吧?”

那餘師兄當下心灰意冷,但他邊上那瘦高漢子上前拱手道:“馮師叔,我們幾人是奉了師叔祖之命,故而來尋。若是馮師叔知曉那黃裳曾孫的下落,還望明言告知才是。”

馮臼微微一愣,但這微微一愣,那瘦高漢子已然知曉馮臼未坦白相告。當下那漢子又言語道:“此事關係到咋們沙楊門的存亡與否,還望師叔千萬要三思呀!”

馮臼猶豫了許久,最終笑道:“師叔答應過我,不會跟那黃裳的曾孫為難的,怎麼可能讓你們來尋那黃裳的曾孫。都知道你程樵涉精明得緊,就莫要蒙你師叔了。”

那程樵涉道:“師叔莫要不信,若不是師叔祖告知,我等又如何能夠知曉您的所在。”

馮臼道:“所謂隔牆有耳,誰知曉得你等是如何得知。”

程樵涉又道:“您若是不信我,那葛師弟忠厚老實,總不會說謊了吧?”

這時那壯實的胖子站出來道:“師……師叔,程……程師兄……說……說的是……實話。”

馮臼笑道:“咋們沙楊門都知道葛樵岱從不說謊,但不是師叔不相信你,或是你亦受人欺蒙,這也實未可知。”

程樵涉正思慮著如何取信於馮臼,奈何此次來得匆忙,未曾帶得師叔祖隨身憑證。但看眼下,縱使有憑證在手,也極有可能被誣成偷盜而來的……

突然寒光一閃,一條人影朝馮臼撲去。那馮臼吃了一驚,急忙向邊上閃退,奈何還是遲了一步。隻聽得呲的一聲,衣襟已被割開一道長條。周中雲定了定神,見那餘師兄腰中長劍已然出竅,正在他手中不住顫動。

馮臼怒道:“哼哼,多年不見,你餘時本偷襲的本事倒有不小的長進。”

餘時本道:“我們幾人好心好意前來求教,好你個馮時步卻百般刁難,死活不願意說出那黃裳曾孫的下落,那還有什麼客氣可言?”當下挺劍又上,直取中宮。

馮臼側身躲過,搶過桌上一柄拂塵,掃向餘時本麵門。餘時本用劍橫檔,順勢飛起一腳,朝馮臼腰間踢去。馮臼左手下沉,一招“雨落幽燕”結結實實地落在餘時本的小腿上。餘時本頓感小腿麻痹,敗下陣來,但還欲上前再戰,程樵涉卻一把拉住了他。

“師父息怒!師叔既然不願意說出那黃裳曾孫的所在,那我們便自己去尋。隻是不知,若是我們自己找到了那孩子,師叔是否可以承諾不來爭奪?”說到這裏,程樵涉看了看馮臼。

馮臼將拂塵輕揮到外臂彎,笑道:“我若不知你們已經找到那孩子,便是想阻止也是不可能的了。”言下之意是說,若是你們當真找著了那黃裳曾孫,我若知道,那定是要了搶的了。

程樵涉道:“這麼說師叔對那孩子是護定了?”

馮臼沉思道:“我既曾答應過一人,要一生護他周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時葛樵岱手中提著個人從內堂走了進來。那人被他抓在手中,就如雛入鷲手一般,乃是動彈不得。他將那人扔在地上,對程樵涉道:“師……師兄,裏……裏麵那……鬼……鬼祟祟的……小子被……被我抓……抓出來了。”

此時地上那人早已一咕嚕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正是周中雲。他笑道:“三個小鬼,今日來到道家聖地,不思膜拜膜拜,卻把你們祖宗請出來,不知意欲何為呢?”

葛樵岱奇怪道:“小鬼……鬼?祖……祖宗?”渾然不知周中雲所說的一通實則是諷刺他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