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空城大戰(1 / 3)

且說相父自令馬謖去守街亭後,不知怎的,心中總是七上八下,忐忑難安。這日晌午,忽然探馬飛報:“馬謖逃亡,司馬懿已取了街亭,領大軍朝斜穀殺來。”相父跌足捶胸,哀道:“大勢去矣!”急忙分遣諸將,或設疑兵阻滯魏軍、或修劍閣以備歸路、或送三郡百姓皆入漢中。一時間諸將紛紛領命而去,相父身邊隻剩一班文官及老弱士卒。

相父分撥已定,自引一幹文官,退去西城搬運糧草。忽然城外金鼓齊鳴、喊殺震天,司馬懿率大軍十五萬,望西城蜂擁而來。眾文官遙望塵土衝天,盡皆失色。相父微一沉吟,計上心頭,傳令將旌旗盡皆隱匿,大開四門,每一門用二十軍士,扮作百姓,灑掃街道。餘者不可擅動,如有妄行出入及高聲喧嘩者,斬!

不一時,司馬昭率前鋒營殺到城下,仰頭見相父披鶴氅、戴綸巾,氣定神閑,引二小童攜瑤琴一張,於城樓前憑欄而坐,焚香操琴。司馬昭猶疑徘徊,不敢進城,急派人飛報司馬懿。司馬懿親自拍馬前來,昂首觀察多時,忽然縱聲大笑,戟指言道:“諸葛亮,你料我生平謹慎,必不犯險,所以故意擺下空城計,虛張聲勢,意圖令我疑有伏兵,自動退去。然否?哈哈哈,汝之計已為吾識破矣。汝且聽真,同樣的招數對聖鬥士是無用的。”

相父大奇,收指停琴,問道:“同樣?亮今日初使空城計,仲達往昔在何處見識過?”

司馬懿道:“千變萬化,殊途同歸。‘空城計’也不過一出心理戰。你罵死王朗之後,我即命參謀部全力研究心理戰諸般變化,心理戰之攻防進退,已盡皆了然於胸。任你詐計百出,不能搖動我心旌半分。”

相父拍欄讚道:“仲達穎悟絕人,魏國文武雖多,卻隻有仲達配做我的對手。可惜你我是敵非友。若在天下太平時,我倆定是知交,一塊兒品茗論道,指點江山,誠快慰平生也!”

司馬懿黯然道:“孔明,你以為我不想嗎……”

兩人四目交投,互視良久,惺惺之意油然而生。

還是相父先緩過神來,輕咳一聲,道:“既然仲達已識破我擺的是空城計,不妨與你說實話,吾身邊武將俱已遣往他處,此城確無兵馬防守,隻餘數千百姓。如是者,仲達敢進城否?”司馬懿眉頭一皺,麵上閃過一絲懼意,隨即恢複如常。他撚須微笑道:“孔明,你又想詐我?既是空城,吾有何不敢?難不成是龍潭虎穴?”

相父道:“我勸仲達還是退兵為上,此城比龍潭虎穴更為凶險。進了此城,隻怕要有來無回了。”

司馬懿不語,手中寶劍一舉,身後千軍萬馬奔騰咆哮,氣勢洶洶殺入城中。相父低聲對兩名童子道:“A計劃失敗,執行B計劃,行動代號‘樓市風暴’!”

兩名童子點頭會意,從懷中取出煙火,朝天施放。煙火騰騰,直衝雲霄,在空中繽紛綻放,幻化出一個“烎”字。相父麈尾一揮,與兩名童子沒入城樓陰影中,消失不見。

司馬昭統率前鋒營衝在最前,司馬懿自領中軍隨後跟進。進得城來,見城中阡陌交通,縱橫交錯,回首問一名參讚道:“可有攜帶此城地圖?”參讚取出一張帛製地圖,道:“大都督,地圖早已備妥,所有房屋建築、橋梁道路,均清清楚楚標注在上麵,請大都督覽閱。”司馬懿道:“好極!”接過地圖,翻身下馬,屬下諸將聚攏到他身邊,聽他吩咐。

司馬懿細細瀏覽地圖,道:“此城有三大要衝,西麵一橋、東麵一樓、北麵一山,均關鍵所在。司馬昭統前鋒營奪取西橋,張郃統龍驤營占據東樓,吾自統中軍壓製北山。三麵齊進,在城中心會合。如此一來,則全城盡在我軍掌控之中矣!”

眾將躬身領命,行了軍禮,統兵分頭行事。

先說司馬昭率軍向西,來奪河橋。起先還小心翼翼,緩緩而進,但一路行來,隻見到少數百姓,並無士兵,司馬昭笑道:“果然是座空城,吾何所懼哉!”遂催軍疾進,迅速逼近河灘。正行間,忽然空氣中飄來陣陣臭味,令人欲嘔。司馬昭以袖遮鼻,對一名裨將道:“你去看看,哪裏來的惡臭?”裨將遵命而去。

過得片刻,裨將滿臉青綠色,捂著肚子回報:“將軍,不好了,前哨的弟兄們都中毒了……嘔,嘔……”言猶未了,整個人從馬上滑落下來,抱著肚子蹲在地上一通猛吐。

司馬昭被他的嘔吐物一熏,也覺頭昏腦漲,待裨將略微緩過勁來,厲聲道:“到底怎麼回事?”裨將吐得隻剩半條命,勉強支撐道:“前,前麵那條河,河裏全是汙染物,糞便、地溝油、死魚、垃圾,漂得整條河都是。俺一輩子沒見過那麼髒,那麼臭的河。前哨的弟兄們剛接近橋墩,就被臭河熏暈了。俺也被熏得七葷八素……”

司馬昭叱道:“胡說!你看道路兩旁的百姓,皆是從河岸邊過來的,怎麼個個神色如常,不見異狀?”

裨將道:“那些百姓長期在汙染嚴重的城市中生存,自然練就一副好身板,抵抗力超強!現今我軍昏厥者甚多,如何處置,還請將軍示下。”

司馬昭道:“傳令全軍,撕下內裳衣角,緊緊綁在鼻端,使盡全力跑步過橋。待過橋後,迅速遠離河灘,當可免河臭熏害。”裨將應聲“是”,立即跑去傳令。

過了一盞茶工夫,前方突然“轟”一聲,裨將又氣急敗壞地奔回來,稟道:“將軍,禍事啦,禍事啦。河橋塌了,我軍將士死傷慘重!”司馬昭駭道:“好端端的,橋怎麼會塌?”裨將道:“末將抓到一名河工,此人在橋邊探頭探腦、鬼鬼祟祟,橋梁定是被他損毀。”司馬昭道:“帶上來。”

少頃河工帶到,司馬昭喝道:“大膽刁民,竟敢毀塌橋梁,阻我王師進軍!”河工連聲叫屈,嚷道:“將軍,冤枉啊!俺隻是一個河工,剛才去橋邊是想看看有無渡船可以過河,俺要到河對麵的工地開工。哪知岸邊的渡船已悉數被諸葛亮毀去,俺無法過河,所以在橋邊徘徊。”司馬昭皺眉道:“有橋不走,坐什麼渡船?”河工道:“將軍有所不知,那河橋修建時,是縣太爺的小舅子承包的工程,偷工減料,全城百姓都知道是‘豆腐渣’,所以無人敢走。您卻命令大軍跑步過橋,就好比幾千根鐵管搗在豆腐裏,能不塌嗎?”

司馬昭僵立當場,低聲自言自語道:“能用豆腐造橋,真是神奇的國度啊……”手一揮,讓人放走河工。他思考片刻,吩咐裨將道:“立刻傳令前鋒營全部退回,遠離河橋。派人給大都督報信,就說前鋒營進軍受阻,暫時止步,等待大都督新的指令。”

再說張郃統龍驤營去占東樓,那龍驤營清一色都是騎兵,人強馬壯,趾高氣揚。張郃又素來自負,全不把小小空城放在眼裏。一彪人引韁縱馬,恣意狂奔,好不威風。

正風馳電掣得痛快,跑在最前的騎兵猛地“籲籲”連聲,急急勒住馬韁。張郃問道:“何故停步?”一名騎兵指著前方三丈開外,道:“將軍,你看。”

張郃手搭涼篷,放眼一望,不遠處蓋著一所簡易木屋,木屋的小窗邊坐著一個老學究,正在撥打算盤。木屋正上方掛著一副招牌,上書“城東收費站”五個大字。他拍馬上前,問道:“敢問這位大伯,從此通過,要收費嗎?”

老學究眼皮也不抬,沒好氣道:“廢話,不然咋叫收費站?”

張郃不解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們憑什麼收費呢?”

老學究惱了,白眼一翻,道:“修路要不要錢?養路要不要錢?護路要不要錢?哪裏都是錢錢錢,這費收得合理得很嘞!”

張郃一尋思,這話也對,便道:“那麼要收多少?”

老學究把算盤打得劈啪響,道:“一匹馬一兩!”

張郃驚得下巴差點脫臼,道:“一匹馬一兩?我龍驤營有一萬騎兵,豈不是要花一萬兩?”老學究冷笑道:“誰讓你們擺闊氣,人人有馬騎!要是步兵,隻收一半。交錢!不然不準過!”張郃的臉漲成豬肝色,硬是將心頭的怒火強壓下去,命令親兵取出一疊銀票,點出一萬兩給了那老學究。

龍驤營過了“城東收費站”,繼續望東進發。不料剛行出數裏,又見前麵蓋著一所簡易木屋,張郃心裏一咯噔,暗叫不好,難道又是……急忙拍馬近前一看,果不其然,木屋正上方也掛著一副招牌,上書“城東收費站乙”六個大字。木屋裏坐著一個渾身肥膘的中年婦人。張郃硬著頭皮問道:“打這兒通過,也要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