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妹,不管趙妙渠和你說了什麼,不要相信她的話。”滿月笑歎了一口氣:“你中了她的聲東擊西之策。其實她最恨的人應是你。”
“她……她最恨我?怎麼可能?”我隻覺得好笑,我今日可是第一次見到她。
滿月無奈道:“這件事本來不打算對你說的,是她逼我的。趙妙渠一直深藏不露,心思詭譎,曾經我試過拉攏她,最終……她卻對我不屑一顧。我在她身上無從下手,隻能打她身邊人的主意。想必你也看到了,她身邊有一個身手非凡的宮女叫阿軒,原為罪臣之女,府第被抄過被貶為宮奴,後來被收入琳琅閣,是她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人,幾乎沒有缺憾之處。幸好我打聽到阿軒還有一個叫阿亭的妹妹也在琳琅閣領著一份閑職混日。趙妙渠便是通過她來挾製阿軒,使她不敢生出異心。我派人接近阿亭,從阿亭口中,竟然套出了一件令我始料未及的事。你道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又在故弄玄虛。搖頭。
滿月笑得狡黠,我急道:“說呀。”
“她竟然已有心上人。而她的心上人,心上人卻是你。”
三個心上人繞得我頭暈眼花,好似完全不能理解,疏通了半晌才知道滿月的意思。趙妙渠有心上人?她喜歡的是誰?她喜歡的人喜歡我?誰喜歡我?
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是潘熠!
當年我與阿顏設計令趙妙雲誤會潘熠喜歡我,今日從趙妙渠口中得知她早已知道了此事,並且她說因為這件事才會對我好奇,原來竟是這樣?趙妙渠一直喜歡潘熠?
“潘熠?”我自言自語,越想越覺得果然如此。潘熠擔著“汴京第一美男”的聲名,那副皮相自然是無可挑剔;生於開國元勳之家,身份也足夠匹配;潘熠二十二,趙妙渠二十三,年紀也相當;當年趙妙雲與潘熠的婚事不了了之,弄不好其中出了大力氣的不是我和阿顏,而是她!
我竟然在如此久之前,便已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滿月笑而不語。
這個事實不僅令滿月震驚,連我也不得不詫異。趙妙渠看上了潘熠?
“不可能!她不是********要和親契丹嗎?”
滿月歎氣:“這個……不過妾有情郎無意罷了,大皇女苦候潘熠多年無果,早已灰了心,所以才生了和親的念頭,隻是舊愛難忘,更何況她執著多年,求而不得,心裏對你自然是憎恨不已。所以,你以後離大皇女遠一點,她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女子一旦生出嫉妒之心,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我忍不住笑道:“我冤死了。她也不想一想,我怎麼可能喜歡潘熠?”早知如此,當初我何必多此一舉呢,真是白白擔了她的怨恨,我若對她說出實情,她會不會信呢?想起她話中透露的玄機,我叮囑道:“你在宮中安插人手也不是不可,隻是一定要萬分小心,皇後和妃子皇女都不是好糊弄的人,當然阿顏和趙妙書是笨了點。可是一旦露了痕跡,便是萬劫不複。尤其是皇後宮中,若是安排了人,趕緊撤了,沒有用,你若實在有想打探的,我身份較為便利,可以幫你。還有,你也隻是個小女子,不要籌謀太多,智高壽淺,思慮太多對身體不好,哪個王爺手下沒有一幫子幕僚謀士?那些危險的事,能不要插手,便不要插手了。”
滿月輕輕“嗯”了一聲,顯然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隻是詫異地問我:“皇後那裏為何不能安插人手?”
“這個嘛……”我自嘲一笑:“皇後對我過分優待,我不知緣由,心生不安,自然想弄清楚。很久之前我嚐試買通了一個宮女去打探,可不出三日,那宮女便因為犯錯被逐出了宮門。我不服氣,試著親近皇後身邊伺候的人,企圖從他們嘴裏套出什麼,好不容易有一個宦者有了鬆口的跡象,結果還是不出三日,這宦者便被皇後重責三十大板一命嗚呼了。自此之後,我便歇了心思。若你的人能在皇後宮中站穩腳跟,那一定不是你的人掩藏得好,而是皇後有意為之。她雖待我不薄,我卻實不敢相信她,能做到皇後,除了沾了她父親李處耘的功勞,沒點心機手段也是不可能的。別的你不放在心上也罷,這件事你一定要仔細掂量。”
滿月沉吟良久,點頭應道:“知道了,你提醒得對。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心緒不怎麼美妙,滿月恐怕也是如此,兩人站在亭中,靜默無言。
“女郎!”糖衣委屈地嘟著嘴朝我跑來,那個碩大的零食布袋子對著她的蹦跳一起一落的,分外逗趣,看得我和滿月都忍俊不禁。
“蝶衣姐姐又打我!”糖衣忙不迭地抓住我的衣袖向我告狀,極力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還不準我吃東西,踩碎了我好幾盤糕點!”
蝶衣果然黑著臉慢慢走來,大概是猜到糖衣在告狀,不屑地哼了聲。
我推開糖衣的手,裝作不耐煩道:“一邊玩去,老子沒空聽你嘮叨,沒看到我在陪美人嗎?”
糖衣看到一邊的滿月,呆呆地一直盯著她:“美……娘子好美啊!”
滿月笑出了聲:“這又是你的侍女?怎麼你的侍女一個兩個都是如此的……跳脫不凡?”
糖衣一個沒防備,被放輕腳步的蝶衣從背後揪住耳朵。
“疼疼疼……”糖衣淚花朵朵,連連告饒:“好姐姐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揪我的耳朵可好?”
“不好!”蝶衣又毫不留情地拍了她的額角一下,眼角掃向我和滿月,看到滿月時也呆了一瞬,不過很快恢複了趾高氣昂,對我說:“真不知鶴仙樓是怎麼算賬的,竟雇了她這樣偷吃偷喝的丫頭,楊府的臉麵都被她丟光了,還好意思告我的狀!我要把她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