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使勁搖我:“你看你不回答,不能回答又不想騙我,你就會用這招,楊桓令,我早看透你了!我告訴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追著你追到天涯海角!”
我真是怕了阿顏了:“即便是有,那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我上有老母,下有幼侄,豈能說放下就放下?我們在說趙妙渠,你又瞎扯,每次和你談正事,你總能扯到別的事。”
阿顏哼了一聲,怒氣未下。
“公主大人,消消氣可好?你想怎麼對付她,是散播謠言還是圍追堵截,隻要你一聲令下,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聽我這麼說,阿顏高興了,嘿嘿嘿奸笑:“你認識各路人馬,散播謠言,圍追堵截我都要,下手稍微輕點,把你能用上的手段都給我用上,我要讓她以後都嫁不出去,活活守寡!”
這也太狠了,不過似乎早逝的三皇女更慘點,欠的債總要還,我打定主意,猛地想起我壓根沒見過趙妙渠,隻好告訴阿顏:“官家的女兒中,我還有兩位尚未得見,一位是牙牙學語的小公主,還有一位便是趙妙渠,萬一弄錯了人便不好了,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她一麵,我好歹要知道她是何相貌。”
阿顏氣得不行:“上次我硬闖她的住所琳琅閣,卻被侍女阿軒趕出來了。哼,她別的本事沒有,魅惑人心的手段倒是一抓一大把,這個阿軒是獲罪的武將之女,武藝高強,被她提拔做了貼身侍女,對主子忠心得很。”阿顏看我一眼:“不過沒準你能把她打得滿地找牙。趙妙渠閉門不出,你要是真想見她,橫衝直撞也未嚐不是一種辦法。有什麼後果我替你擔著。”
我瞪著阿顏:“你以為是在汴京的菜市嗎,在坊市裏橫衝直撞,那是我自己撐得住,天塌下來也壓不死我,在這宮裏是官家和他製定的律法說了算,我可不想惹麻煩,換個好點的辦法。”
“辦法也不是沒有,我雖然被她拒之門外,卻時時派人盯住琳琅閣的一舉一動。她對三哥的紅顏知己劉娥很感興趣,似乎想安排見麵的時機,她不是你的朋友嗎,這事你找她幫忙便可。”
趙妙渠想見滿月,我很不高興:“滿月不過一介平民,趙妙渠為何要見她?”
阿顏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早說過,劉娥不是個好人,你還不相信。她依附於三哥,背地裏籠絡了一批人馬,勢力已經很不小了,所以趙妙渠才會對她生出興趣。你的這個朋友,野心可大著哪!雖然我不討厭有野心的女子,呂雉和武媚娘都是我敬佩之人,可惜她不該挑中三哥,更不該挑中你做朋友,誰知道她的爪牙何時會反戈相向?即使你把她誇得天花亂墜,也不要指望我喜歡她。”
我不知該如何辯駁。阿顏看得很透徹,可她畢竟不是我,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我無法拋下滿月,即使她反戈相向。
我無奈道:“若這次她肯幫忙,你待如何?”但滿月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裏有數,隻要開了口,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阿顏翹嘴:“哼!那我也不會感激她。”
我正欲拿軟枕敲阿顏,阿鏡闖了進來:“皇女,襄王殿下來了!”
手中的軟枕差點拿不住,阿顏稀罕道:“三哥來了?”說罷看了我一眼,不懷好意地笑:“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我的住處呢。”
和阿顏走到外堂時,趙元侃站在桌邊,桌上放著一套茶具,他拿起其中一隻彩繪瓷杯,看得聚精會神,完全不曾注意到我和阿顏。
“三哥對這套茶具感興趣?這是我隨手從某位友人家中順手牽羊拿來的,看多了也不覺稀罕,三哥喜歡我便送你。”阿顏笑得心花怒放,特意咬重“友人”二字,目光在我和趙元侃之間輪回轉。
趙元侃放下杯子,微微咳了一聲:“不用。”
“六妹。”門外竟然又進來一人。
許王在病榻上躺了許久,臉色比趙元侃也不好多少,看我站在阿顏身邊,被我的目光刺得一愣,看著阿顏誠懇地說:“這次是二哥對不起你,那日二哥一時氣昏了頭,你想要什麼補償?”
阿顏看他一眼,目光轉向趙元侃,冷笑道:“不用。”
若是今日隻是許王登門道歉,依阿顏的脾氣,恐怕連門都不會讓他進。隻能是他跟著襄王一道來的。
受了阿顏的冷眼,許王依舊麵色溫和,和趙元侃勉強聊了幾句,兩個人便走了。
阿顏鬱悶:“都已經風刀霜劍嚴相逼了,他們竟然還能湊在一起談天說地,真是佩服佩服,我是做不到。”
我笑:“麵子功夫總是要做的。他們又不是做給你看的。”
阿鏡又闖了進來:“五皇女來了!”
阿顏對我笑了一聲:“這位更是稀客,我還以為她這輩子不會踏足玉宸殿呢。”
趙妙書走進來,氣色尚可,身上那一股戾氣倒是消磨了不少,穿戴上也極其素淨,和阿顏的樸素殊途同歸。
“不知五姐登門有何貴幹?”阿顏似笑不笑。
趙妙書直接略過阿顏,走到我麵前:“我查了阿赤很久,把她的一切翻了個底朝天,阿赤吊死前不久,她在宮外的親人突然失蹤了,前兩日夜裏下了一場暴雨,那戶人家不遠處的山林裏突然衝刷出好幾具屍體,正好是那一家人。和阿赤住在一起的阿綠說,阿赤那些天晚上總是翻來覆去,害得她也睡不好。有一個和阿赤關係比較密切的宮女叫阿慶,是在東宮服侍開寶皇後的侍女,我去找她,費了很多口舌,她什麼也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