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妹,我還有一句話想問你。”
“你問。”並排站在窗下,我歎氣,得寸進尺,說的便是她,偏偏此時我還不能拿她怎樣。
“有朝一日你會喜歡上呼延哥哥嗎?”
我瞪了她一眼:“你說呢?”
阿顏笑得狡黠:“我要把我放在呼延哥哥那裏的心拿回來,因為日後我會變得很忙,無暇分心。但是,我是不會給呼延哥哥走進你心裏的機會的。”
魔障啊。我無力再說什麼:“趙元侃說最多三日,陛下會放你出來。雖然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麼藥,但是應該能說到做到。”
聽到趙元侃的名字,阿顏明亮的目光卻頃刻暗淡:“在找二哥之前,我早去找過趙妙渠,可是她宮門緊閉,做了縮頭烏龜不肯見我。我又去去找三哥,想著三哥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可是三哥對我的話置若未聞,竟然還很信任趙妙渠,說她不會做那樣的事,無論我怎麼罵她,三哥都愛搭不理。我放棄了,最後去求母親,可是母親也無動於衷,還罵我不要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那時候去找二哥的路上,我一路走一路想,越來越傷心,越來越絕望,在我質問二哥的時候,我看得出他隱藏的恐慌,心裏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我真正傷透了心,才沒有忍住扇了他一巴掌,一方麵是為了泄恨,一方麵也是因為失望。二哥聰慧睿智、舉止有度,雖然大哥出事時他袖手旁觀,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伴君如伴虎,明哲保身並沒有錯,但是我從未想過,他會有如此毒辣的心腸,真不愧是阿爹的兒子。三哥從小對我體貼溫柔,我想要什麼,隻要他知道了,總是會想辦法滿足我,我還認定他會是不同的,可是他寧願相信趙妙渠也不肯幫助我。曾經我以為娘親死後,這宮裏再沒有什麼能令我失望,直到被關進這西涼殿,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多可笑。”
她語氣陡然振奮:“如今,除了你,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了,誰也不能再傷害到我,二哥也不能,三哥也不能,連呼延哥哥,也不能!”
我看阿顏頭發上不知從何處粘上一片枯葉,小心翼翼地將它摘下,放在掌心,輕輕一吹,枯葉飄搖落地,偏頭對阿顏笑:“阿顏,皇宮是大樹,看似強盛,卻並不能抓住落葉,而落葉雖然無依,可是最後總有大地會接住它。你以為是這片大地,其實卻是另一片大地。無論如何,別放棄。”
阿顏笑了一笑:“五十步笑百步。若有一****都能想開了嫁人了,我二話不說也會求阿爹挑一個人嫁了。”
“這可是你說的。”我好笑地說:“別到時候不認賬。”
阿顏訝異地看著我,半晌笑道:“幹脆我們打個賭好了,若是你先我一步嫁人,半年之內,我一定也會把自己嫁出去。”
說完我們都笑彎了腰。
趙妙書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對我說:“你待得夠久了,再不出來會出事。”她是不敢看阿顏的,假裝東張西望。
阿顏“喲”了一聲:“這是誰?真難得啊,你來看我?抱歉,本皇女心情舒暢,能吃能喝,讓五姐失望了。”
趙妙書竟然一聲不吭。
阿顏來勁了:“怎麼不見二姐和四姐的身影?哦,我差點忘了,二姐早已經嫁人了,四姐嘛,如此肮髒之地,她肯定來都不願意來罷?難為五姐還肯來。”
“二姐得了絕症,來不了。”趙妙書冷冷地說。
阿顏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怔在原地,挖苦的話再也說不來了。
“趙妙聽,我以後不會再討厭你了,至於你對我怎麼想,隨便。”
趙妙書說完這句話,徑直走過來扯著我的衣袖將我拉了出來,連我也被她打得措手不及,一路被她拉著,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甩開了她的手。
“你不是一直很討厭阿顏嗎?”我好奇地問了一句,她怎麼變得這麼快。
趙妙書哼了一聲,沒有答話,扭頭離開了。
我滿頭霧水,正準備離開時,忽然想起一事來,連忙追上去拉住她:“等等!”
“你做什麼?”她不滿地皺眉,無奈力氣比不上我,沒能掙開我。
心怦怦跳動,我竟然有些緊張:“你那裏是不是有個叫阿赤的侍女?我想見她,越快越好。”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
誰知道趙妙書臉色忽然不對勁起來:“阿赤,她……她死了。”
“死了?!”我不可置信地大叫,心裏某個角落突然變得沉重。
“聽到二哥出事後,我受到驚嚇,阿赤也很是驚慌,二姐警告我不要把她放在身邊,可是阿赤是打小服侍我的,我不舍得把她送走,所以我讓她好好休息兩天,不要多想。誰知道她竟然想不開,自己偷偷上了吊。”趙妙書咳了兩聲:“我吩咐人好好安葬了阿赤,接著就病倒了。我不是裝病,而是真的嚇病了,今日才稍稍好了一點。”
看得出來趙妙書以為阿赤的死是她一手導致,內心有愧。也許是邵夫人把這個女兒保護得太好,她竟然對阿赤的死沒有一絲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