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到,請族譜!”
次日午時,老管家於李家祠堂前喊道。一眾小廝,將碩大的白色綢緞族譜扛了進來。
二娘慧眼,早已看出雀兒心係了安,雖了安沒說他二人的事情,但在二娘三娘的提議下,希望能夠把了安和雀兒的名字刻上族譜。名字被刻上老李家的族譜,也就相當於變向與了安成親了。這讓雀兒又是歡喜,又是害羞。雀兒欣然答應,快活的跟個花叢中嬉戲的蝴蝶。
二娘作為家中大家長,提筆,在了安名字旁寫下了雀兒的名字。而後又點起三炷香,對天,對地,對列祖列宗三拜。外麵鞭炮聲此起彼伏,一時間,沉寂已久的李府又熱鬧起來。
熱鬧了一天,夜漸漸深了,許久不見的圓月很識趣的點亮夜空。一家子,二娘、三娘、了凡,了安以及雀兒圍坐在園中。
“為人父母,總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即便成仙可能複活夫君和姐姐,但想來姐姐也不願你過的如此艱辛。”
二娘長歎,昨日聽聞了安訴說的經曆,雖不過寥寥幾句,但她本就聰慧,怎能聽不出了安話語中的悲和苦。
“我李家雖是凡間小民,但我們所觸及的世界樸實無華。。。”
二娘又是長歎,本想勸解了安在家中安頓,莫要再去那仙中世界獨自奔波。然而,她自小看著了安長大,怎不知他的心性。話到嘴邊,隻好轉口。
“縱然外麵凶險艱辛,也莫要迷失了本心,莫要忘記我李家家訓。倘若那世界真就。。。。別忘了你還有個家,累了的時候,回來歇歇。”
“二姐,平日裏,你不是個鐵娘子嘛!怎麼這幾日都成愛哭的小姑娘了呢!”
三娘見二娘說著說著,眼中又泛起了淚花,挽著二娘笑道。又見了安三人一臉愁容感觸的模樣,拉起二娘,走向內院。
“你們三個小鬼聊吧!我們老太婆就不摻和了!天總會亮,想做什麼就去做,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縮手縮腳!”
了安望著二娘三娘離去的身影,心平靜下來。家人的力量,比之那無上的法力,在這種時刻對他更有奇效。他的心已經沒有了先前迷茫、彷徨。
心總會在某一刻,某一瞬間變得無比的堅定。這一刻,這一瞬,便是家,便是家人的一句鼓勵,激勵。
了安並指,一道精光縈繞。對弟弟了凡道。
“這是《上清拳》以及《上清經》心法,以你的資質,修此法,他日必有所成。。。”
還沒等了安說完,了凡推開了安伸來的手臂,堅定道。
“若那雲中仙如哥哥所言,這仙不修也罷!況且,哥哥已有了堅持的方向,弟弟自然要鼎力支持。這個家,便由弟弟繼承,一直延續下去,直到爹娘歸還。
哥哥不必再勸解了,我,娘親和三娘本就屬於凡塵中人,心無仙道,修來無用。這個家,需要男人來擔起,況且這本就是我最終的理想。”
了安收回指尖的精光,右掌脫出一滴鮮紅的血液。這是一滴他的心頭血,是法力最精純,且與神魂最具感應的精血。他亦是個果決之人,聽弟弟如此道來,也不再多言。
“家中若有難,將它祭出,我便會感應到。”
園中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安環顧四周,似要將這裏的一切都深深刻畫在腦海中。無論天長地久,都不願忘記。
“我要走了!”良久,了安站起身來。
“這麼倉促,為何不多住幾日。娘親她們。。。。”了凡接過滾燙的血滴,急道。
“你有最終的理想,我亦有必須去完成的夙願。終其一生!”
月色明亮了了安的背影,皎潔了衣衫,朦朧了紅發。縱然此刻他的心已經平靜下來,但他任就要義無反顧的朝那最快最急的道路奔行。
了凡獨自站在院中,看著了安和雀兒消失的地方。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了安身上的重擔,大到壓得他都喘不過氣來。心中不免為哥哥擔憂!
了安與雀兒立在墨都上空,注視著那不知多久才會再次圓潤明亮的月。
“盡我所能,終其一生,亦無怨無悔!”
無數血影自了安身上掠過,似散落的噴泉水,灑落大地,飛向四麵八方。這一夜,凡人眼中月亮優美,但在那妖魔的眼中卻是紅色的妖月。
這些血影飛撲出去後,了安盤膝坐在空中。如今他的神魂傷勢極重,無法探出十裏外,隻得以這些血奴去幫他。幫他尋找墨都方圓千裏內的妖魔,去殺戮,去吞噬,滅殺這些視凡人如走狗的孽障。
這一夜,墨都的人依舊如往日,睡夢中,偶爾起夜的人或許會有那麼幾個機警的聽到了遠處幽幽傳來的淒慘聲。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人意識到這一夜過後的變化,人們依舊每日過著戒備,緊張,忙碌,充實,美好。。。。的日子。也許,許多許多年後,會流傳今夜的可怕故事,會有那麼些個浮想之人聯想到仙人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