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不會在意墨都的人如何遐想,他隻是去做他應該去做的事情,去完成那用生命傳承給他的夙願。即便此等行徑使得他身上的業障之力再次加劇,周身又燃起了一層淡淡的橙色火焰虛影,他依舊義無反顧。
“了安哥哥!”
雀兒在一旁守護,清楚的看到了每回歸一頭血奴,了安身上的業火便會加重一份。她從母親那得知,先前了安所渡的真一劫被沐聖壓製,威力隻有十之一二。現在,了安身上的業障又加重了,此後的劫難也將更加可怕。她了解了安,所以擔憂,但卻沒有阻止,始終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心中有了一個堅定的想法。
許久,當最後一個血奴融入了安,他的雙眼露出追憶。
這最後一個血奴是從墨都北邊,千裏之外的一處偏遠山村而歸。在那裏,它並沒有找到任何妖魔,那山村看上去很寧靜,周圍也沒有什麼妖魔存在的痕跡。但那一處不足三丈見方的小土屋,卻勾起了了安無限的思念。
他二人站在簡陋,卻整潔的門前。雖然已是子時,這裏的香火依舊。了安望著昏暗的油燈下照亮的祭碑,在這世間隻有身旁的雀兒能夠與他同步,知曉了安眼中閃爍著的是什麼。
這一日後,了安已經知曉接下來要走的路,要去的方向。虛道人曾傳給了安的手劄,其中便刻撰了他一生遊離的地方。了安決定,重走一次師尊虛道人所走過的路。去繼續將虛道人的抱負、善念,傳遞下去,將他的名諱永遠留在世間。
麟川江南岸,千裏外的一處山間。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與其說它是山間,不如說是一處四麵環山,與世隔絕的山坑之地。它如桶狀,又如一處牢籠,凡人在其內,就如井底之蛙,永遠也別想出去看到這方圓五十裏之外的天空。
好在此地的環境較之外界要好上許多,這裏四季如春,氣候溫和濕潤,很適合人居住,也很適合農作物生長。那山壁下的村莊,此時正冒著炊煙。
“啊!仙人,是仙人駕臨!”
正當午時,烈日當空,農人們都坐落在岩壁下的陰涼處等待自家婆娘送飯來。一個剛好抬頭看天的中年農人看到緩緩降下的了安和雀兒,在那背照的光線下,真有幾分神聖。
“上仙駕臨,上仙駕臨啊!”
“仙人賜福來了,仙人賜福來了!”
。。。
被那農人一叫喚,其他人紛紛看去,皆如那人,紛紛跪拜祈禱。
了安來此地,是因虛道人在手劄中提及過此地。雖然那字裏行間並不是為了安所留,但了安知道,無論是他還是誌平,虛道人都由心的期盼他們能夠繼承並且傳播他的道,他的理。虛道人將所有的一切期許都寄托給了誌平,然而誌平卻執迷不悟,一去不回,無法繼承他的意誌,更無法見證眼前的一切。
這裏的人樸實無華,雖然曾經他們是占據此地妖魔飼養的‘家禽’,雖然曾經他們的命運無助。他們都堅信總有一日會有天仙駕臨,拯救他們。他們也堅信,可怕的日子,總會過去,陽光總會照亮每一處黑暗。
他們偷偷的在不見天日的絕壁下開鑿出來一個廟宇,一塊石碑。日日夜夜,祖祖輩輩,一代一代,從沒斷過香火。他們祈求,他們虔誠,他們也樂觀。終於,有一日,一個白發白絮的老仙人路過,誅殺了這裏的妖魔。並且助他們打通了通往外界的通道,讓他們見到了廣闊的天空,茫茫的大地。雖然天空不似想象中的湛藍,大地不似想象中的富饒。但仙人將他們救出,希望沒有破滅,他們堅信,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和想象中一般美妙。
從此,那廟中多了一副祭碑。亦如那蒼天厚土碑一樣,終年不斷香火,日夜供奉。
“誌平,我兒!若有一日,你能去到此地。望你能停下前行的步伐,靜看此地的人。當你的心靜下來時,不再為力量所困,不再被仙所迷,你會發現,原來做個如此凡人又有何不是一段漫漫而玄奧的人生。
仙之道,為師雖未觸及,甚至還有很遠,但若不懂人之道,何談仙之道。凡人為了生存,每日都為了衣食住行奔波勞累,可謂是人生不易。同樣,受到世人推崇膜拜的仙道,又怎會如你那般得來如天墜?
仙道茫茫,人生漫漫,切忌焦躁!切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