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有人從院子外麵外麵往這邊走來,走的不慢,來人不少於五個。他轉身將桑青護在身後,仿佛這是太自然的事。他做的那麼坦然和自然,桑青在他背後,望著他心裏有了一抹柔軟。
殊不知,這柔軟將會給她日後帶來怎樣的傷害。
也許,女人,注定會因情而傷。能躲得開這魔咒的,又能有幾個?
明玉寒看清來人為首的是章老丈,背上鬆懈了下來。
章老丈是去世的堡主夫人的娘家人。比起後來到明家堡幫手的章懷仁,老丈更是陪同夫人嫁入時候就帶來的老人。他做事勤勤懇懇,幾十年來殫精竭力,即便武功不過中上之流,但明玉寒信得過他。
明玉寒又掃了眼老丈的身後,那幾個人眉目依稀有些印象,於是,真的輕鬆了許多。他讓開了些,令桑青也能看到前麵。
章老丈走到麵前,給兩人行了一揖:“公子,老朽有禮了。”
明玉寒不躲不閃,也沒一句客氣話:“此次出事你我皆有責,我會去同舅舅說一聲,免了你的刑。”言罷,在他左右肩頭各拍了一下。
章老丈兩臂一垂,落下兩隻一模一樣的護腕來,玄黑色的護腕掉到地上砸出鏗鏘的金屬聲,卻是鐵器。
老丈點頭:“多謝公子。”說著又脫下鞋襪,摘下腳腕上的兩隻。
桑青問道:“這是鐵的?”
明玉寒補充說:“特製玄鐵。堡內除了有練武課業的子弟需要戴著外,犯了錯的也要受罰。”
由此看來,明家堡賞罰分明不算,莫不是全堡皆武?
“長遠不見,姑娘前些日子在山腳下據聞身體不適,不知現下可大好了?”章老丈向桑青致好。
桑青微微一笑:“已經好了。多謝老丈。恐怕有事還要麻煩您,不知方便不方便?”
“姑娘吩咐當是方便的,盡管講來。”老丈對明玉寒帶回的桑青青眼相加,雖然自己是個家仆人,但與明玉寒的親厚真論起來,或許,鬥膽一句,比章懷仁隻深不淺。自家少爺喜歡的姑娘,他定然當自己孫女般看得順眼。
明玉寒見此,知道被誤會了。他想了下,沒有指正。由得他去了。
隻聽桑青說:“我畢竟不是明家堡的人,在外也拖累貴堡諸多。不說別的,但說這次,我家三哥使壞劫了我去,虧了明公子救我。不過,山水終有頭,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公子的恩情我已記下,不敢多勞煩,請給我一架車馬,我自走了就是。”
她,還是想走。
明玉寒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眾人都感到了寒了起來。
章老丈捋了捋胡子,爽朗地笑了:“姑娘你放心,我明家堡大得很,怎麼說也占了一方百多年,難道多了一位姑娘家還能吃窮了?公子與姑娘經曆許多,恩情更是難以言喻,難得朋友到訪,不住上幾日怎麼說得過去,也有違待客之道。老夫差些忘了。正想著姑娘離家在外,必然多事不便,一人在外難免不慣。這正有一份厚禮要呈上……”他話音落下,輕咳一聲,身後兩個小廝讓開,讓最後幾個走上前來,“這個不知可否令桑小姐滿意?”
那幾人抬起頭來,麵目清晰映在桑青眼中。
長安、和樂,……還有蓮舟。
竟是這三人在此與她相遇。他們,在明家堡相會了。
明玉寒麵色好了一些,叫了章老丈領了幾人安排住處,另囑咐了一聲:“就我的院子,別離得太遠。”
章老丈省的,心裏高興,想著夜裏要好好喝上一杯。
桑青思緒混亂。她問了問老丈,原來他們與人失散後,章老丈回明家堡稟告了來龍去脈後奉命尋找他二人。其中也想到或許脫難後,兩人會回去桑府。於是,便去那裏尋了一回。他在殘垣裏遇上收拾家私,清理財物,守著地皮的三個小的。對長安、和樂兩個章老丈有點印象,但蓮舟卻是沒見過的了。可那兩個認識的既然認下了她,也該無誤,老丈見三人無依,又侍主忠心就收留了他們。
等桑青回來帶了一道過來,恰能好好服侍了桑青。
和樂說話還是很出脫:“小姐,我們三個一出來,你便走不得了呢。”
長安輕輕蹭了蹭她,讓她別亂說。
蓮舟緊緊跟在後麵不說話。
進屋後,桑青尋了理由打發長安、和樂離開,留下蓮舟,她冷冷瞧了她很久,將梳妝台上的發梳遞給她,問道:“既然走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蓮舟靜靜接過,替她拆了發辮,細細打理著:“小姐聰明,原來已經知道了。”
不錯,她是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