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章懷仁前一句掠過,他直接回道:“還在查。”
“過兩日,讓阿善也來你這裏幫忙吧。”
明玉鴻腳步一滯:“舅舅不放心我?”
“什麼?”章懷仁嗤笑,“你心眼原來這麼小。”
明玉鴻在章懷仁有些冰冷的目光中避開視線。
“你隻是個計調,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何況,你若真瞞了玉寒的消息我也能知道。倘若有一日,你能瞞得了所有人,我更要痛飲三百。”章懷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把心放的更大些,別總想著避嫌。”這世界有能者居之。大家不是瞎子,明玉寒是真傻也不能走到現在。
“是。”明玉鴻臉皮紅了紅,很快隱去。兩人並行,令他懷念起小時候。
“小鴻,”章懷仁忽然對他說了句,“其實,我一直拿你當我親外甥。”
中庭處,幽深的回廊上,幾個小丫頭互相追趕著跑進來。搶著的樣子像是前麵頭一名可以拿銀子似的。章懷仁管著庫房,手裏捏著賬本,自然充滿了銅臭味。
他就是那麼市儈的,銀子在他心裏有著無與倫比的地位。崇高到這幾個月的進項被邢若邪挖走的那部分像是直接在他胸口上剜了一刀,還是不打麻藥的。
章懷仁有些慍怒。明玉鴻見他一時不說話,眼中凝聚了一團混沌就知道要糟。他向後退了一步。
後麵的幾個小丫頭片子早發現了苗頭不對,當頭的小丫頭回頭看身後的幾個離自己遠了,跑的更撒歡,一頭撞到了章總管懷裏,章懷仁下盤不動,撞上的小姑娘咚一聲跌坐在地上。捂著腦袋望著總管,回不過神來。
“究竟是什麼事,跑的那麼急。還要三五個一起跑,明家堡裏沒有規矩了!”
“總管。”後麵的丫頭,湊了上來,惴惴不安的。
“說。”
“公子回來了!”地上那個女孩脫口而出,清脆的聲音落在人耳朵裏,竟是一震。
當得起公子二字的,明家堡裏,還能有誰。
同一時間,明家堡外已有人看到了明玉寒和桑青幾個出現,消息立即傳到了邢若邪處。
邢若邪正軟玉溫香抱滿懷,看過字條,他一伸手就燒了。斜靠在床頭,他肆意地笑。
早就知道明玉寒沒那麼容易死。
可想到桑青沒有死,邢若邪的臉色中多了絲玩味,或者說是耐人尋味的東西。
“真是可惜。明玉寒的命太好,山上掉下去都沒事。”他捏了捏懷裏的女人,掐的她臉色發白,微微有些顫抖,“一定後悔了吧。”
女人低垂著頭,戰栗:“大人說笑了。”她的話語裏隱含著敬畏。原來的抵抗早在饑餓和死亡的威脅裏蕩然無存。
桑雪柔想到一個多月前被關在黑屋裏三天三夜,水米不進。她更心怯。
可是藏在袖裏的手卻捏得死緊。
“如今,你還想做明家堡的夫人嗎?”
“婢子不敢。”桑雪柔心裏呸了一聲,邢若邪喜怒無常,難以捉摸。大有人因為站錯隊被他當場廢了的。“大人這裏吃好喝好,明家堡又怎麼比得上?”
邢若邪看著桑家的小姐,這如同螻蟻,毫無招架之力的女人,心裏對那同樣在恐懼中放棄尊嚴,在大火的映襯下跪倒在地的人,不免有了神往。
分明也是一樣的做派,但風味就是迥異。
他捏住桑雪柔的下巴,抬起,她發白的臉緊繃著,而眼中還含著諂媚和討好。比不得桑青的幹淨和深邃。
桑青的索求,哪怕在火星四射時都簡單,不夾雜著其他。固然相貌沒有姐姐的嬌媚,倒也勾人。
桑雪柔在注視下越來越不安,如果真知道明玉寒不會有事,即使是被邢若邪抓了她也不會就範。可如今,怎麼明玉寒又冒了出來?
但,桑青竟然還活著。
桑雪柔心底深恨起她來。
邢若邪扯住她,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毫不憐惜地扯開她的衣襟:“看著我。”他說。
桑雪柔努力控製著自己,她展露笑顏,自己解開餘下的盤扣,隻是心裏的恨更深了。
門虛掩著,裏麵惡狠狠的的撞擊持續了一會兒。門外侍候的人安靜又筆直地站著,不為所動。
邢若邪披了衣服去了後堂。
桑雪柔躺在榻上很久。身上的粘膩讓她感到憎惡。
桑青。
桑雪柔的眼神暗了下來。
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