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昭道:“哥哥好像有些太過杞人憂天了。我雖一直看張家老狗不順眼,看到那張老臉就想作嘔,但木蘭是我打小看著長起來的,我很是喜歡。以我看來木蘭公主脾性更像慶皇,與張家那幫蠻子不一樣。”
趙文宣歎息道:“我年輕時也如你一般想法,等到老了才明白有些東西刻在血液骨髓裏麵,是怎麼都抹不掉的。”
趙文昭覺得此話題沉重,不想再聊。於是話鋒一轉,問道:“我剛進來時看到哥哥正在看經,不知是看的哪一本?”
趙文宣手指桌上書卷道:“在看《金剛經》。”
“《金剛經》?”趙文昭笑道:“這本經書哥哥年輕時都已經倒背如流了,有什麼好看?”
趙文宣拾起桌上經書道:“我手裏這本不一樣,這本是今天木蘭公主府上托人送進來的。”
趙文昭道:“木蘭公主不是常替哥哥抄經,又有什麼稀奇?”
趙文宣道:“我讓木蘭抄經就是想轉變她的脾性,不學張家那幫野蠻人。這本《金剛經》若如平常是木蘭親手抄寫的自然不稀奇,可惜它是由他人代筆的。”
他翻開書頁麵向趙文昭道:“你看這工筆小楷,字跡比木蘭的漂亮,隻可惜工整有餘,靈性不足。像是她新過門的相公蘇佑朋代她寫得。”
“木蘭公主不在,相公代寫也說得過去吧!”趙文昭不以為意地捧起桌上茶盞抿了一口。
趙文宣幽幽說道:“蘇家公主才剛過門兩天,白日裏還要張羅府上諸多雜事,居然還能熬夜抄出一整本的《金剛經》出來。你不覺得這有些過了麼?”
趙文昭笑道:“哥哥這是怎麼了?蘇佑朋熬夜為您抄經,說到底是為了討好於您,您應該高興才是。”
趙文宣歎口氣道:“我昨日讓內務府的任權為難蘇佑朋,逼他拿銀兩出來。他二話不說便拿銀子出來補了虧空。一個木蘭府的相公便如此恭順知禮、八麵玲瓏,將來木蘭的駙馬不知道會是何等品貌才學。你再看宮二的駙馬,年齡大不說,還帶著兩個拖油瓶。我讓他抄經也總是推三阻四,抄出來的經也是錯字連篇,擺在佛堂都怕菩薩怪罪。”
趙文昭道:“宮二的駙馬年紀大,或許精力不濟。將來招幾個漂亮相公放在府裏不就好了。”
趙文宣歎口氣道:“你是不知皇上是何等偏心。我曾向皇上提及宮二婚事辦得敷衍,問她將來若給宮二添新相公,該出彩禮幾何。皇上竟說這是宮二私事,全由宮二自己做主,她不操心。可是輪到木蘭婚事,隻一個相公過門便做得轟轟烈烈,繁花似錦。更不必提送給蘇家的千金彩禮,比當初給汪家駙馬的還要多上一倍。也不怪宮二會憤憤不平,偷偷向我抱怨。”
趙文昭道:“讓哥哥一說,好像皇上是有些偏心了。但是將來宮二繼承皇位,萬裏江山在手,千金彩禮又算得了什麼?皇上偏疼三女或許是為補償不能傳位之憾罷了。”
趙文宣冷笑道:“你當真以為太女之位已是宮二囊中之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