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3年,辰唐昭城相王,自此由魏宗室創立的宗法製遭到破壞,魏天子失去天下公主的地位。與此同時,西梁,東晉以正名為由正式對北辰,南唐宣戰;自此天下四分,兩個軍事聯盟相互對峙;四國時期拉開帷幕。
昭城相王當天,西梁東晉早已伏兵於此,欲甕中捉鱉,重創北辰,然,北辰君辰武王上官炎早有察覺,早已排兵布陣,迅速脫離戰場,另一方麵調遣兩路精銳全速行進,直搗西梁東晉都城,重創兩國,令世人為之震驚;史稱昭城之戰。
尋舟緩緩放下書簡,上官炎不是在奪都城,而是在恐嚇兩國,他們兩國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裏,要麼別輕舉妄動,要麼把北辰的人揪出來;第二個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其他國家無數個眼線,隻是北辰的更勝一籌。
“公子,以後,能不能請求王上,出去時,讓您帶著我?”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三個月的分別讓殘影心念如癡如狂,甫一有機會見到這小少年,就立刻提出了隱忍很久的想法。
“你啊,也不必多想,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這種不著調的請求以後別再提了。”尋舟從榻上起身,衝殘影擺擺手,欲離開書房。
然而卻被人拽住了胳膊。
突然就安靜了。
“公子,你瘦了。”男子的語氣突然就變得輕輕地,輕的讓人想哭。
尋舟全身僵在那,不知道該怎麼辦。
胳膊上的力氣越來越大,似乎在把前麵的人往自己的方向一點點拽過去。
尋舟終於下定決心,猛地轉身,卻對上了一張放大的英俊的麵孔。那淩厲俊朗的線條,那明亮深邃的此時隻有自己一個熱的褐瞳竟讓尋舟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公子啊……”長長歎息,熱氣撲在尋舟的麵頰上,癢癢的。
尋舟終是後退一步,偏過頭去,“殘影,我很好。這樣,很好。”
“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甚至它本來就不該發生,這事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殘影啊,你得把它忘了。”
“殘影,明白。”對麵的男子默默朝書房門口走去,“公子,”然而,美好的男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恕殘影難以從命。”
小少年獨自站在原地,目光仍舊停留在那挺拔身影消失的地方,許久,悵然若失般,長長歎了一口氣。“王上,罪王上官雪的在京黨羽基本肅清,隻是目前還不知其的去向。”次日,朝堂上,刑部尚書周天錦手持玉笏上前一步,沉聲道。
自從上官炎回到北辰,四王上官雪通敵叛國,欲弑君奪位的罪名就徹徹底底坐實了,刑部得到命令後迅速抄家捉人,短短兩天之內,北辰京都存留的四王府上下三百多口人全部被斬首,四王在京黨羽也一個一個被揪出來,紛紛鋃鐺入獄,盡管如此,表麵上的京城卻風平浪靜,百姓除了看到曾經風光無限的四王府一夜之間破敗不堪之外,再無其他驚天動地的大變故,然而這人的嘴巴終究是堵不住的。
“坊間傳言,王上這次是要徹底開始對內整治北辰了。”下了朝,尋舟站在一旁,和過去一樣,緩緩地研磨著硯台裏的墨塊。
“少卿覺得呢?”男子頭也不抬,依舊在翻看奏折,看似敷衍,其實語氣中帶有不易察覺的戲謔。
“臣以為,也是時候了。”尋舟嘴角微揚,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就這樣一點點融入並習慣了陪伴君主左右的官場生活;令她最不敢相信的是,當她得知四王一家上下都要被誅殺的時候,她,一個現代人,竟覺得理所應當,單單是一個通敵叛國就夠四王一家上下死上一萬次,遑論弑君奪位未遂。每每想到當時自己絲毫不為無辜的生命慘遭塗炭所動的情境時,尋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在這個虛無的古代呆了將近十年了,竟讓自己不知不覺得一點點被同化,不僅心生悲哀;現代的女孩子來到古代不應該是感天動地的大幹一番,改變世界,收獲愛情才對嗎,可是如今的自己竟已經成了這副嘴臉,要一直為了活命,周旋在如狼似虎的君王身邊,要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揣測一個人的心思;要為了扳倒政治敵人,不擇手段。
尋舟覺得自己不是尋舟了,早就徹徹底底的成為了尋相尋少卿。
“想什麼呢?”男人的聲音帶著三分責怪,七分好奇。
“哦,沒,沒什麼。”尋舟幹巴巴的笑了一聲。
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