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一把扶住父親:“爹您保重啊!娘在哪?
鍾萬崇推開天朗:“你這畜生,還有臉問你娘?”
天朗看到鍾萬崇懷中的骨灰壇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啊!”大哭起來。
鍾萬崇病倒了,由於天朗將仆役都遣散了,隻有雲雲一直在打理這裏外的一切。雲雲每天盡心盡力的伺候著鍾萬崇,可是鍾萬崇一個好臉色都不給她。
鍾萬崇知道就是因為她,才使鍾家落到這一步,所以心裏很不滿。
天朗告訴鍾萬崇是賀天峰救了他,賀天峰幫他還了賭債,還贖了雲雲。現在外麵那些施工的工人都是賀天峰出錢請的。
鍾萬崇想了很多:這次完成任務,鍾家得到朝廷賞識,以後在京城立足就更穩固了。可誰知這敗家子將家產全敗光了,現在鍾家什麼都沒有了。
本來鍾家買賣就不是很多,這次又損失了兩間鏢局,真到了窮途末路了。
賀天峰的意思鍾萬崇心裏明白,他想娶月明。有這麼一個有錢有勢的女婿的確不錯。自己本來就想要兒女與勢力強大的家族聯姻,可是事到如今,鍾家敗了,天朗臉也毀了,又有哪個大家族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自己的女兒是鍾家翻身的唯一籌碼。如果自己提出讓賀天峰幫自己東山再起,而自己將女兒嫁給他,那鍾家會比以前更好的。
鍾萬崇思想也掙紮了很久,自己是第一次如此背信棄義,一定會留下罵名的,可是事到如今顧不得名聲了。
鍾萬崇親自到望月酒樓向賀天峰道謝。賀天峰早就料到,出門相迎,對鍾萬崇非常的客氣:“伯父別來無恙啊?”
鍾萬崇:“賀門主救了小兒一命,鍾某感激不盡啊!”
賀天峰培笑道:“伯父不必客氣,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把天朗當自己弟弟一樣,幫他是應該的。”
鍾萬崇心領神會:“對,對,大家都是一家人。”
賀天峰將鍾萬崇讓到正廳,設宴款待。
就是這一次飯局,鍾萬崇寫下了婚書跟賀天峰製定了計劃。賀天峰將孫老頭給他的要交給了鍾萬崇。
而賀天峰幫天朗還的債還不算,又送了三千萬兩銀子作為彩禮,送到鍾家,幫鍾家東山再起。還答應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一定盡力幫忙。
鍾萬崇回到家中,雲雲趕緊端上茶來,鍾萬崇今天心情不錯,也沒有給雲雲冷臉。
天朗問道:“爹有什麼事這麼開心。”
鍾萬崇:“你姐姐要成親了,我也替他高興。天朗啊,爹給你姐姐找了個好人家,以後我們鍾家也可以東山再起了。”
天朗覺得不對問道:“跌您說的是邵大哥嗎?”
鍾萬崇臉一寒:”你不要問了,你隻要踏踏實實的呆在家裏,好好練功,別再惹事就行了。
天朗自從出事之後,知道自己錯的離譜了,不敢忤逆鍾萬崇,低頭不再問了。
接到月明的飛鴿傳書,鍾萬崇跟賀天峰都動身了,天朗根本不知道他們用這一招。
直到前些日子,殺人狂魔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天朗才知道跟月明成親的不是寒宇,而是賀天峰。而寒宇和月明又都被卷進殺人狂魔案。
他好幾次到衙門裏係那個探視月明,都不被允許。現在得知月明出來了,才來看她。
天朗哭著道:“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你。”月明道:“我的是與你無關,無論有沒有你的事,賀天峰都不會放過我的,你不必自責。倒是你對雲雲姑娘如何?”
天朗臉有些紅:“什麼如何?”
月明笑道:“我問你對她的心意到底如何?”
天朗看著月明道:“我覺得她很好。”
月明:“你知道以雲雲的身份,爹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天朗低下頭,麵色沉重起來。月明道:“我不想你像我一樣,所以如果將來爹要是堅決反對,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天朗感激的看著月明:“姐,謝謝你,你對我太好了。”
月明:“你是我親弟弟,謝什麼。”
天朗問:“姐,你成親這麼久,還沒回過娘家呢。”月明:“我不去了,你照顧好爹。”月明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有機會你勸勸爹,親人比財富名利更重要。”
天朗聽了月明的話不禁難過,心想:姐姐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到現在還不能釋懷。
天朗走後,月明在窗前坐到天黑。她一直在思考:爹怎麼把金錢權勢看得那麼重要;弟弟怎麼那麼傻,被人騙了一次有一次;大哥怎麼那麼倒黴,現在還在牢裏;賀天峰怎麼那麼強大,所有人都鬥不過他;自己深深陷在這個死局裏,被這些人和事死死糾纏,卻必須甘心接受。沒想到身為天機門主,被外公說是什麼百年難見的奇才,也會到今天這地步,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月明又想起了賀天峰:他救了自己的弟弟,也救了自己的家族,他還多次救了自己。他在自己身上所付出的金錢,組建個後宮,買三千佳麗都夠了。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我鍾月明何德何能,值得這樣的男人為我做了這麼多。
月明覺得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向賀天峰靠近了,心裏不但會想他,還經常會被他感動,也許將來會愛上他的吧。
賀天峰回來的時候,月明定定看著他。賀天峰很奇怪:“怎麼了,今天這樣看著我,是不是一天不見就想我了?”
月明這次沒有瞪他反而笑了,她這一笑甜甜的,美美的,賀天峰還從來沒見她對自己這樣笑過,真是發自內心的溫柔美麗笑容。他不禁也跟著笑了起來。
“月明,你今天怎麼了?”
月明:“你救了天朗的命,謝謝你。
賀天峰走過去摟住她肩膀:“他是你弟弟,也就是我弟弟,當然要救。不過娘子你要是真想謝我,我也受之無愧。這樣吧,我們上床去討論你該怎樣道謝。”
說著一把將月明抱起來。
一個月後,寒宇被叛了斬立決。賀天峰安排人將他從牢裏救了出來。
月明想見見寒宇,跟他告個別,賀天峰答應了。其實賀天峰心裏不想讓他們見麵,可好日子過慣了,他又不想惹月明不高興,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月明見到寒宇不禁落淚,寒宇清瘦了很多,也更憂鬱了。不過好像沒受什麼傷,看來賀天峰答應她的都做到了。
寒宇心裏明白月明為了救自己一定答應了賀天峰什麼,看賀天峰允許他與月明單獨見麵就知道,他們倆現在相處得很好了。
月明流著淚開口道:“大哥。”隻是叫了這一句之後,往下就不知怎麼開口了。
寒宇道:“月兒別哭,我好好。”看了月明半晌,又道:“月兒,到底怎麼了?我們回不去了是嗎?是不是賀天峰逼你了?無論怎樣,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都會帶你走的。”
月明哭得更凶了:“大哥,放手吧,我們回不去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忘掉我吧。”
寒宇也流淚了:“月兒,你知道嗎?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梳著兩個圓圓的包包頭,大眼睛閃閃發亮,小手裏攥著雞腿,還跟我討價還價。
你當時的樣子可愛極了,一下子就撞進了我心裏。從此我一直守護著你,等著你一年年長大。
就算你被迫嫁給賀天峰我也不在乎,就算沈寧寧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會給她名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隻是我放不下你。
月兒,千萬不要讓我放手,如果失去你我的人生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月明還是第一次見寒宇哭,她記憶中的大哥對別人冷如寒冰,對自己溫柔如水,擁有像天神一樣的風姿。總是在自己身邊默默守護,是自己心中的支柱。卻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哭過。
月明也想說:大哥,你知道嗎?其實從第一次見你,你就深深紮根在我心裏。你是我心靈的支撐,沒有你我不知自己以後怎樣走下去。所以我才不能讓你出事,為了你我也可以不顧一切,卻也可以付出一切。
這些話月明不會再說出口,她隻能在心裏對寒宇說,隻能人眼淚肆意的流。
在這死局之中月明的決定關係到寒宇的生死,還有鍾家的命運,還有賀天峰是一念成魔還是一念成仁。
月明哭的泣不成聲,隻是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寒宇將月明摟在懷裏,拍著她的後背安撫:“月兒,不要哭了,跟我走吧,我們拋開一切去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隱居。從此再不管江湖紛亂。”
月明哭了很久才勉強止住眼淚,抬頭看著寒宇:“大哥,對不起,我們回不去了。你知道的,事已至此,我們沒有回頭路可走,我們不會有什麼世外桃源的生活了。我們也不會心安理得的不管別人,去過自己的日子。
大哥,隻要你平安,我就會過得安心了。
寒宇緊緊抱著月明不放手:“月兒,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寒宇心裏也明白:麵對賀天峰的巨大壓力,自己帶月明走,隻有被追殺的命運,根本給不了月明幸福,隻能給她帶來更多的傷害。
寒宇低頭看著月明:“月兒,讓我再吻你一次吧!”
月明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寒宇低頭深深吻上了她的嘴唇。兩人深深擁吻,不住的流淚,眼淚都交彙在一起。彼此心裏都痛如刀割,相戀多年,相守多年,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幸福甜蜜,一切還都曆曆在目,轉眼就化為飛灰。就這樣生生的被分開,再不願也隻有接受。
兩人分開之後,還是深深看著彼此。良久,良久,寒宇開口道:“月兒,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無論發生什麼,都好好活下去。
月明點點頭:“大哥,你放心吧,月兒已經長大了,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月兒的一切你都不用擔心,你一定要好好的。”
寒宇:“總有一天,哥哥還會站在你麵前,還會來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月明又哭了:“嗯,你一定要再回來,站在我麵前。”
寒宇跟月明都舍不得說告別的話,還是深深看著彼此。
月明先開口了:“大哥,天機門的一切都交給你了,你可以隨意取用。這是新通道的地圖,交給你了。”
寒宇接過地圖看了看:“月兒,這都是你的。”
月明:“天機門的一切你都知道,你也算是天機門弟子,天機門曆來隻要有能力的弟子,都可以使用天機門的一切作為幫助。”
寒宇將地圖收在懷裏,點頭道:“好,我去天機門。”天機門對於月明和寒宇來說是留下了太多美好記憶的地方,寒宇也願意呆在那裏,可以睹物思人,在以後的歲月中,才不會太寂寞。
月明:“大哥,沈寧寧在如意繡莊,如果你要找她和孩子。”
月明還沒說完,就被寒宇打斷:“月兒,我把揚州邵家莊園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沈寧寧,她跟孩子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我跟她說:如果找到良人她可以再嫁的。我早已立誓非你不娶,就算你另嫁他人,我也不會另娶。我告訴她不要在我身上白白浪費青春,孩子生下來之後,如果她願意也可以交給我撫養的。”
月明流著淚搖頭:“大哥,你何必呢?我已經。”
月明的話又被寒宇打斷:“月兒,盡管世事難料,但是大哥的承諾不會改變。”
月明又哭得泣不成聲,倒在寒宇懷裏。
賀天峰可忍不住了,好不容易下個狠心,讓他們見個麵告別,可這告別的時間也太長了吧。都三個時辰了,還有完沒完。他們在屋裏到底幹什麼?賀天峰越來越坐不住了,起身到門口轉悠,還不時的弄出各種動靜。
可屋裏的兩個人就跟沒聽見似的,根本就不出來。賀天峰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最後不顧禮貌推門而入。
當他看到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時,火騰地就上來了。“你們在做什麼?”上去一把把月明拽過來,離邵寒宇保持一定距離。
月明擦擦眼淚,甩開賀天峰的手:“我們送大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