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來鬧洞房的男男女女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曾經有個新娘,一副還未長開的嬰兒肥臉蛋,在麵對眾多怪蜀黍怪阿姨時麵不改色雲淡風輕,露出母儀天下般的微笑……
眾人齊讚:不愧是公主殿下。
鬧洞房在這樣的新娘的注視之下也翻不起什麼大浪,眾位垂頭喪氣地草草了事,關門走人。
初喜在心裏暗自搖頭晃腦,這就是傳說中的鬧洞房?也不過如此。
屋子又靜了下來。然而跟下午不同,此時充斥著兩個人的呼吸。
初喜覺得作為新娘,她應該說點什麼來打破這樣靜默的局麵,否則新郎再這樣搓下去,衣袖會破的。
“我餓了。”
這三個字仿佛讓新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臉紅紅地道:“那,那我去給你找點兒吃的?”
得到初喜的首肯,秦文凜顛顛地跑了出去。
看著小駙馬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身影,初喜感歎:嘖、真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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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凜出了門之後大大鬆了口氣,拒絕了丫鬟要代勞的行為,他親自去廚房為夫人尋吃的。
轉了個角,遇到董昌彥,那廝正拿著壺酒邊走邊喝,看到秦文凜很是驚奇。
“我親愛的弟弟啊,你怎麼出來了?”
董家與秦家是世交,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董昌彥比秦文凜虛長三歲,同是“四公子”之一。這貨酷愛飲酒,平時還總是一副大哥的模樣,讓秦文凜恨得牙癢癢,可此時此刻看到他,卻讓秦小公子莫名的感覺找到了依靠。
“哥,我緊張……”
董昌彥一口酒噴了三尺遠,那聲“哥”來得太突然了,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再看看這小子局促的模樣就像一個待嫁的新婦一般……董昌彥在心裏撩著袖子叉腰狂笑:嘁,平時叫你清高,叫你清高,瞧瞧現在這副慫樣兒,出息!表麵卻還是一副正經樣,衝著這小子喊了他一聲哥的份上,他也要死死憋住笑。安慰性地拍了拍秦文凜的肩膀,董昌彥將手裏的酒遞給了他。
“酒壯人膽!來,喝——”
秦文凜接過酒壺,連灌了三口。這酒很烈,刺激得他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如何?”
“嗯……好辣。”
“誰問你這個了!”董昌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有沒有感覺頓時心潮澎湃了?春心蕩漾了?就算來隻老虎也可以將它打趴下了?”
秦文凜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噯!”董昌彥將酒壺又湊到秦文凜的嘴邊:“那就是你喝得還不夠多,來,再喝幾口試試!”
秦文凜小朋友平常是不喝酒的,爺爺說,喝酒誤事,就算是今天,喝的也是特製的淡酒,千杯不醉。現在被董昌彥灌了大半壺烈酒,頓時暈乎乎的了。
“現在感覺如何?”
秦文凜甩了甩腦袋:“嗯,有點暈……”
“有點暈就對了!”董昌彥拿過空了的酒壺,拍了拍秦文凜的頭,將他往新房推:“你要想著新娘子就是那小白兔啊小白兔,而你,就是那威武的大老虎!要將小兔子吃幹抹淨不留骨頭!”
吃幹抹淨不留骨頭,吃幹抹淨不留骨頭……秦文凜在心裏叨念著,步子有些踉蹌地向新房走去。咦,好似忘了什麼事?想想……想不出來。繼續走向新房,吃幹抹淨不留骨頭,吃幹抹淨不留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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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喜在房裏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駙馬歸來,實在忍不了了,喚來丫鬟拿了點吃食,坐在桌邊大快朵頤。
吃得半飽,房門被打開,初喜就見她的小駙馬兩手空空腳步微晃地走了進來,然後在門口傻站著。
“駙馬?”
“夫君?”
“秦文凜?”
終於有了動作。秦小公子將房門關上,陰測測地笑著走向初喜。
“吃幹抹淨不留骨頭……”
“什、什麼?”初喜沒聽清秦文凜在說什麼,隻覺得他的表情蠻滲人的,更驚悚的還在後頭,初喜驚訝地看著他用手抓起了半隻燒雞,啃了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
初喜目瞪口呆地看著秦文凜狼吞虎咽把那半隻燒雞啃得幹幹淨淨,甚至還想將骨頭一並吞了,無奈骨頭太硬遂放棄之,然後用旁邊的帕子擦了嘴和手,開始滿屋子亂竄,最後在梳妝台前停下,站了一小會兒,打開了胭脂盒,用食指抹了點,在額前寫下了一個大大的“王”字,再對著銅鏡照了照,好像很滿意般點了點頭,然後爬上了床……
初喜覺得自己有點懵,她維持著夾菜的姿勢坐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