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刀劍無眼,我來領教(六)(1 / 2)

他叫林榮,出身於金施城附近的臨源鎮,十歲學武至今已有七年,武學天賦並不高的他,能在尚武節第一日的大混戰中堅持到最後,又在第二天的擂台賽中僥幸取勝,這一路上坎坷不斷,能贏實屬不易。

他雖不自信,卻也暗自覺得自己能憑借這樣的好運氣一直贏下去。而當真正麵對第三日的對手時,他手心出了汗。

台下的觀眾的呼聲震嘯,混雜著風聲在他耳邊做響,他知道,這些人其實並不看好他,這些喊聲底下多是猜測他能在對手手底堅持多久。

他也知道,這個對手一路碾壓對手,輕鬆從頭贏到了現在,十分強悍。

他的對手一身黑色錦衣負手而立,腰間長劍未出鞘,顯然對手也把他當回事。林榮沒有因為這些微小的細節而被打擊信心,反倒他認為這是一個機會,瞧不起他的終究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風卷起對手的黑色錦衣,鑲金紋的下擺被風吹得獵獵做響,林榮找準時間猛然上前,劍也在這一刹那出鞘,執劍便砍。

對手側身抬腳去擊他下肋,同時身體下壓便巧妙的攻守兼備躲了過去。林榮在心底暗自叫苦,這一招竟被他躲過了,揮劍再次上前就聽見觀眾中有一人著急喊道:“你的劍!”

我的劍?林榮詫異,卻忽然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他的對手說的,而對麵原本傲然的冷臉突然出現一絲裂痕,臉上閃過一瞬的驚訝,似乎是才想起自己有把劍,這該是怎樣健忘的人啊。

林榮不給他這個機會,之後的劍招全往對手腰腹砸去,而對手輕輕一躍在他的劍刃上翻了個圈,黑色錦衣一旋遊刃有餘輕盈落下,臉上竟然帶著些僥幸的笑意。

“何故發笑。”林榮劍指地麵,語氣淡然問眼前略帶笑意的黑衣男子。

錦衣男子輕笑搖頭,緩緩拔出劍刃,是把黑劍,似乎吸收了所有的光一絲亮度反射都沒有,說白了……這把刀還未開刃。

林榮劍眉微蹙,他曾注意過這個對手,混戰奪人劍刃顯然沒有武器,第一場擂台賽隻出一腳便贏了,這柄黑劍便沒有機會施展,此時拔出是因為自己夠格與他比試嗎?可是,一柄沒開刃的劍,和鐵棍有何區別?

來不及林榮多想,那人已執劍來砍,至上而下的數刀連連逼上,擊得他步履連退,他橫劍格擋兩式,那人卻憑得將劍招倒轉又刺了過來,這是與他的武學不同的路數,更靈活更巧妙也更……詭異莫測。他豎劍與這刺來的劍招硬碰硬砍過,劍刃相碰的鏗鏘之聲,劃破風的颯颯聲響無疑讓他熱血沸騰,他的劍招愈發淩厲,而對手卻應對自如,以攻為守,同樣用劍與他絞了起來,雖被他追得連退數步卻仍尋機會反擊,一刃在林榮胸前橫掃而過,他隻一吸腹後退便順利躲過,可此時劍刃便轉勢砍他下盤,出其不意的一式連擊十分巧妙,避無可避的林榮腿部正中一擊。林榮正暗自吃痛對手卻沒給他休憩的機會,奪上前又是淩冽的一斬,林榮側身一劍將這招挑了個轉壓製著對手的劍,也得了片刻的安寧,可也隻是片刻,心念還來不及倒轉,對手幹脆順勢在地麵與他砍了起來。兩柄劍便又一次交纏鬥了起來,隻這麼過了數招他心中已有定論,他贏不了,若那把劍開刃了,早在對手轉勢劈他腿時就已經輸了,可是那有如何呢?輸便輸吧……可是,不甘心啊。

對手的強大激起了林榮的信念。他想贏。

對手的劍刃又一次劈下,他照樣橫刃格擋,長期的武學指導已養成本能,可此刻他短暫橫刃格擋後又猛地橫掃招式凶惡,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對手也知他被激發出潛能了,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驚呼,縱身躍起,腰腹就貼著劍,當對手落下時竟貼著擂台的地麵就與林榮的劍交纏起來,逼得他連連後退。林榮幹脆拿劍貼著地麵使出一記橫劈,劃過一片火星,對手卻用拿劍的手背撐地一翻躍又與他鬥了起來……

最終林榮倒在了地上,麵朝著天空,他眼皮難受得抬了抬,刺目的光便朝他眼裏照射下來,又被對手的影子遮蔽,這人收劍入鞘後卻向倒在地上的他伸出了手,一刹那,林榮反倒認為這影子比光更刺眼些。

逆著光他看不清人臉,隻能聽見對手的聲音:“加油啊,下次我們找個安靜、人少的地方接著比。”聲音清亮少年氣十足,語氣中有著劍逢對手的喜悅,可在林榮這個輸家耳裏卻十分刺耳,這是對對手的嘲諷嗎,或者對弱者的同情?真令人生厭。

林榮一手揮過打在少年的手背上,自己掙紮著從地上坐起,而他的名字,也消散在空中,他終於通過那個比拚榜知道對手的名字了——朔陽。招式淩冽,以攻為守,出其不意,詭變莫測,真是難纏的對手……

林榮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的尚武節之旅算是結束了,他盡力了,甚至克服烙刻在記憶的本能,最終還是輸了,卻並不遺憾,他知道——才剛剛開始。他目眺遠方,保證步履足夠從容才離開。

“看什麼呢?”觀望許久的周望舒湊上前問道,朔陽已經下了台,此時的擂台正被另一組人占領。